戚景言專注給沈颯涮羊肉片，沸騰的火鍋聲令他險些沒聽清沈颯的蚊子哼哼。

    “什麼女孩？”他詫異的問。

    “就……就你車裏那個……”沈颯飛快的說完，又趕緊補上一句，“我只是好奇，你不說也可以的。”

    “哦，一個朋友。”戚景言隨意答了一句。

    本來就是個朋友，他這麼說倒也沒毛病。

    “哦。”沈颯輕輕應了一聲，在腦海裏琢磨“朋友”這個詞的含義。

    那女孩挺漂亮的，看上去跟大叔關係似乎也不一般，這個“朋友”是男女朋友的那個朋友嗎？

    可大叔都已經結婚了，就算是不喜歡自己，他應該也不會幹出這種家裏一個外面一個的事情吧……

    呸呸呸，沈颯你在想什麼，人家只是跟你掛名夫妻，你還真把自己當正室了！你有什麼資格要求大叔對你守身如玉啊，再說你又不喜歡他！

    “你吃醋了？”

    沈颯重重點頭：“啊，對！”就是不喜歡他！

    呸呸呸，對什麼對，意識到戚景言在說什麼的沈颯趕緊補上一句：“不不，我不是說我吃醋了，我以為你是在說別的什麼……呃，我以為你問我吃飽了沒！”

    戚景言覺得好笑，他看這小不點兒半天沒出聲，忽然就想逗逗她而已，怎麼這還拼命找補上了。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吃醋啊。

    “那就行。”戚景言隨手拽過一張紙巾，扳起沈颯的下巴，認真的幫她擦去嘴角的芝麻醬，“隨便問問可以，可別真喜歡上我。”

    沈颯上一秒還在因為他這曖昧的舉止臉紅，下一秒驟然暴怒：“誰，誰說我會喜歡上你這個傢伙，你年紀大我這麼多呢！還有你不要隨隨便便老我在我面前耍帥好不好，油膩死了！”

    戚景言瞬間很受傷，他還以為自己這動作挺帥的呢。

    吃完火鍋已是晚上十點多，送沈颯回到別墅後，戚景言一邊回憶沈颯的話，一邊陷入思考。

    她想要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做出成績令人刮目相看，這志氣值得稱讚，但在如今職場卻未必受用，尤其是在UEG這種規模的大公司。

    他自己的公司，自己再瞭解不過，就憑沈颯現在待的這種邊緣部門，沒有KPI考覈她待到退休前都未必能讓人看到她的價值。

    但她並非沒有創造出價值，戚景言相信她是塊金子，但這塊金子需要他這個黃金礦工早日從地底把她挖出來，否則她這輩子就埋在土裏當化石吧。

    第二天一早，戚景言難得早早到了公司，看過公司近期日程表後，他留意到三週後就是公司司慶了。

    “今年司慶計劃在哪裏舉辦？”董事會上，戚景言隨口問著陶薇薇。

    “在北山附近一家酒莊，那裏有溫泉浴池可以供員工休息，場地也符合咱們人數的要求。”

    “可以。”戚景言點點頭，“獎項安排呢？”

    “和以前一樣。”職能副總裁做著彙報。

    戚景言沉吟片刻：“調整一下吧，之前我們都太注重高薪員工及核心業務團隊的工作價值，建議今年你們留意一下邊緣部門，畢竟UEG的發揚光大離不開每一顆螺絲釘的付出，在這些邊緣部門中也一定會有一些發光發亮的人需要獲得一些鼓勵。”

    “明白，我們這就確認下名單，明天一早發您。”

    “可以，名單要慎重，雖然是邊緣部門，但也要有足夠的工作資料作為支撐。”戚景言強調著。

    他沒看過沈颯的工作成績，可他相信憑這小不點兒的心氣和聰明勁兒，在這個小部門做到優秀不是什麼難事，因此他連調查都沒調查就這麼安排下去了。

    “還有什麼事要彙報嗎？”戚景言接著問。

    “有。”投資部整理著手頭的資料，“您之前看好的人工智慧新創公司天禾據說最近在和白氏集團接觸，目前得到的內部訊息是白氏開出團隊年薪雙倍的高價和20%股權，看上去白氏這次是要跟UEG剛到底了。”

    白氏是京北市四大家族之一，也是京圈內赫赫有名的存在，只不過白家自長子白瑞庭因病去世後，白家相傳的家業就一直由其夫人葉清代為打理。

    葉清在公司及資本運作這方面興許和戚景言沒法比，但她當初畢竟是擠掉一眾名媛佳麗嫁給白家少東家的聰明女人，手段和城府自然不是蓋的。

    戚景言對這個女人不感冒，但對她的手段卻很厭煩——搶男人搶順手了，就什麼事都想靠搶的來解決。

    眾人都說京圈裏陶家和時家地位顯然不如戚、白兩家，但戚景言深藏不露，白家未來的繼承人又還說不上話，葉清不得不拼命給自己的獨子鋪路。

    而爲了留住白家唯一的血脈在京圈的位置，這一家子似乎是要拼盡全力，處處和戚景言有關的事情叫板。

    “搶天禾？”戚景言覺得好笑，“白氏不是對高科技沒興趣麼，他們不是更希望在傳統領域進行投資嗎？”

    “大概是因為您此前一直看好人工智慧領域，再加上傳統行業已經觸及發展的天花板，他們現在急需更換跑道吧。”投資部VP畢恭畢敬的解釋著。

    戚景言手在桌子上輕輕敲著，似乎是在思考對策，片刻後，他追問道：“給天禾20%的股份，葉清不可能這麼大方，這股份有貓膩吧？”

    “您說的極是。”投資部VP立刻調出電腦投屏，“據我們得到的資料，白氏在投資天禾後將會成立一家新公司，公司名字未定，但資質為有限合夥企業。”

    “不能上市？”戚景言摸摸下巴，“那即便給出50%的股份也是毫無意義。天禾是不是被白氏的障眼法衝昏頭了，他們沒有自己的法務團隊來審條款嗎？”

    “如果法務團隊被白氏提前收買的話，那就不好說了。”投資部VP顯然意有所指。

    戚景言點頭，葉清的手段倒果然不出他所料，好端端的商戰被她搞得像扯頭花似的無聊。

    他沉吟片刻，做出決斷：“讓他們談，我們退出。”

    這突如其來的退讓讓在場所有董事會成員都摸不著頭腦，曾效力於戚景言老爺子的楊忠國更是突然站了起來，厲聲說道：“UEG如果在這時候主動讓出，肯定會讓外界認為我們資產縮水爭不過白氏，屆時不光我們股票會下跌，就連戚家在京北市的首富之位也將重新洗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