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颯上車前戚景言就已經打聽到了子涵住院的地點，據說是在離酒店最近的309醫院，也是京北市數一數二的三甲醫院。

    去的路上幾人心情沉重都沒什麼話，實在是因為子涵的樣子看上去太糟糕了，沈颯滿腦子都是他那張慘白的面孔。

    拜託……子涵一定不能有事！

    否則，否則她下半輩子要怎麼辦？她總不能以身相許的照顧他吧？

    現在學校裡幾乎瘋傳子涵爲了救沈颯昏迷不醒，而他救沈颯的初衷莫過於他暗戀她已久，這道德綁架猶如一頂高高的帽子令她承受著輿論和道德的雙重壓力。

    戚景言亦是如此，他託朋友打聽了一下，子涵到目前還沒清醒，尚不知情況如何。

    萬一……這傢伙醒不過來的話……

    戚景言斜睨了眼旁邊憂心忡忡的沈颯，可千萬別出什麼么蛾子，不然他和颯颯怎麼辦？他纔剛剛下定要和颯颯公開感情的決心啊！

    十分鐘的車程卻度日如年，小心翼翼縮在後排座的沈天霖和詩語蘭更是倍感煎熬，戚助教和沈颯都不說話，他們倆就算是想交流，也只能是靠打字。

    車子駛入停車場後，戚景言帶著幾人下了車，匆匆趕往8樓心腦專科。

    “戚少，這裏！”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朝他們招了招手。

    戚景言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問道：“白家那小子是在這裏嗎？”

    “觀察室裏。”白大褂指了指一旁的特護病房，“剛做了全身核磁共振和腦部CT，該檢查的都檢查了個遍。”

    “結果怎樣？”戚景言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搖了搖頭。

    沈颯瞬間睜大了眼睛，戚景言腦袋也嗡的一聲。

    什，什麼意思？

    子涵他……不在了？

    淚水瞬間在沈颯眼睛裏打轉，她剛纔還在想如果子涵下半輩子有什麼問題自己要怎樣照顧，還能不能跟大叔繼續在一起之類自私的問題，萬萬沒想到，子涵爲了救自己……

    命都沒了？

    戚景言也覺得難以置信，他雖然慶幸於被撞的不是颯颯，否則興許也是相同的下場，但他同樣不希望子涵這大好的年華爲了救颯颯而早早逝去，那未免太自私了點！

    照顧他不成問題，他也不會讓颯颯內心一直愧疚，可……人要是搶救不了了，日後還談什麼照顧！

    沈天霖和詩語蘭則更為震驚，他們萬萬沒想到，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功夫，自己身邊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就離開他們了？

    “子涵！”沈天霖突然絕望的吼了一聲，險些一屁股呆坐在地上。

    這一嗓子把白大褂嚇一哆嗦，戚景言聲音都有點發緊了，輕聲問：“死因是什麼？”

    “什麼死因？”白大褂一頭霧水。

    “你不是說他……不行了嗎？”戚景言詫異。

    “我沒有啊！”白大褂覺得很無辜！

    “那你搖頭個什麼勁兒？”戚景言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我搖頭是因為，我們沒有找到什麼問題啊！”白大褂聳聳肩，“只是有一些擦傷和輕微腦震盪，其他的暫時沒發現什麼問題。”

    沈颯都有點被嚇懵了，淚水也來不及咽回肚子裡，就在剛剛她還沉浸在滿心悲傷中，如果子涵真的出了事，她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好嗎！

    戚景言心情複雜的看著自己這不著套的朋友：“你TMD直接說能死啊？”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誰知道你們聯想能力這麼豐富。”白大褂推了推眼鏡，轉而朝著一臉尷尬的沈颯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紹道，“小朋友，我叫喬君之，是你大叔的朋友。”

    “我叫沈颯。”沈颯言簡意賅的回答，轉而在心裏咆哮——現在不是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同學還躺在病床上啊！

    天霖和詩語蘭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說不出話來，尤其是沈天霖同學，他甚至覺得自己剛纔那一嗓子狼嚎糗爆了，好像個缺心眼啊！

    上了年紀的大叔們就是喜歡這麼苦中作樂嗎？

    “能探視嗎，你們仨要不要先進去看看？”戚景言懶得搭理他的自我介紹，看上去像在徵詢他這位醫生的意見，實際上恨不得讓三小隻自作主張算了。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喬君之連連點頭，“白家的人一會兒就到，你們現在可以先過去看看。”

    “那，我們先進去了。”沈颯對戚景言說著。

    “嗯，我馬上過去。”目送著沈颯進病房，戚景言不由分說拖著喬君之的衣領子將他拽到一旁角落裏，“你小子，欠扁是不是！沒事嚇唬人做什麼！”

    “誰知道你聯想能力這麼豐富。”喬君之撇撇嘴。

    “誰知道你們這些醫生這麼有惡趣味，你們特麼對著病人家屬也隨便搖頭啊！”戚景言壓抑的咆哮，他剛纔彷彿都看到颯颯執意為那臭小子守活寡的樣子了！

    “那就是你老婆？沈颯是吧——”喬君之重複著這個名字，摸摸下巴，“怪不得時硯覺得小姑娘挺有意思，她那疤，要我找人幫忙去掉嗎？”

    “不了，她自己覺得沒什麼影響，我也無所謂。”戚景言沒好氣的說著，“你確定白家那小子真的沒問題？都仔仔細細檢查過了吧？他可是爲了就颯颯才被撞成這樣的！”

    “沒問題，我確定。”喬君之打著包票，“只有些輕微腦震盪，應該會頭痛兩天吧。話說，那小孩兒也喜歡你老婆？不然就白家跟你們家的關係，他衝上去是送死啊？”

    “大概是吧，小孩兒的事情我哪知道。”戚景言煩躁的答道。

    “這小孩兒命大，有的就沒那麼好命了，有那種寸勁兒的，被這麼撞來我們醫院脖子折掉的也有，被單板鞋上的冰刃滑斷脖子大出血的也有，可能冥冥之中他爸保佑他呢！”

    “幸好是這樣吧。”戚景言嘆了口氣，“麻煩你再觀察兩天，有什麼事情隨時跟我說，趁著他媽還沒來，我也進去看看他什麼樣了。”

    “懂你，醋王。”喬君之優雅的擺擺手，“您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