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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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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段郎

    一小時後

    易憬塵出現在老宅,他是被老爺子叫回來的。

    在場的,還有易榷夫婦。

    “憬塵。”魏如華噗通跪了下來,抹著眼淚,“小嬸求你高抬貴手放過國詳,我就一個弟弟,我求你......”

    易榷面色鐵青。

    沉沉望著易憬塵,“你是容不下我們了?”

    易憬塵慢悠悠喝著茶,抬眸,“小叔,魏遠兩次傷我妻子,您還要我怎麼做?”

    ‘砰’易榷一掌霹在桌上,咬著牙道,“憬塵,黎爾那個賤胚子是什麼身份?能進易家就不錯了,你難道要爲了她,把家裏鬧得人仰馬翻?”

    說完

    看向沉默著的老爺子,“爸,您說句公道話,憬塵這麼做合不合適?魏家再怎麼說也罪不至此!”

    許久

    老爺子望著易榷,開口,“你是當叔叔的,這些年不為憬塵添力不說,還拖他的後退,易家的顏面遲早要被你敗光。”

    “爸!”

    “我看晟威總經理的位子,你也不必再勝任了,帶著如華去國外散散心。”

    易榷呆若木雞。

    魏如華跪在地上,愣愣的,忘記了哭。

    手機鈴聲響起

    是醫院打來的,易憬塵接通,那邊說,“易少,黎小姐醒了。”

    他放下茶杯

    朝著老爺子彎腰鞠躬,轉身告辭。

    當他路過長廊時,看到易邵謙抱著吉他坐在樹下,眼眶通紅,他的腳步頓住。

    “哥。”

    易邵謙倔強得抬著頭,質問,“你當真要爲了黎爾,把我父母趕出家?”

    “是魏家做錯在先。”

    “小遠是用錯了方法,可黎赫就清白嗎?你爲了一個有汙點的人,要讓自己眾叛親離?”

    這一刻

    易邵謙是切切實實得恨黎爾,“哥,她到底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愛情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重要到可以犧牲親人?”

    原來,兄友弟恭是假象,易邵謙崩潰極了,他最敬佩的哥哥,爲了一個女人,要拆散他的家!

    “邵謙,如果我說黎赫是冤死的呢?”易憬塵深深望著自己的弟弟,神情嚴肅。

    易榷老來得子,對易邵謙寵愛的緊,從來不讓他知道這些背地裏的骯髒事。

    易憬塵也無意多說,只道,“等你知道真相的那天,再來當面指責我。”

    說完,一步步走遠,走出老宅。

    易邵謙擰著眉,內心極度掙扎,有個不好的預感在心裏萌生,他哥這麼步步緊逼

    會不會是因為,父親和黎赫的死有關?

    書房

    老爺子揉著眉心,長嘆,“他要是機靈點,這次舉家到國外去,往後不再回來,我也能保他一條性命。”

    這個他指的便是易榷。

    “二爺會明白您的苦心。”劉秘書勸慰,“若是二爺這次走了,您要不要告知他......”

    “我也在想這事。”老爺子拉開抽屜,取出一本舊相簿,翻開,望著裡頭的黑白照片,那上面穿著軍綠色制服的青年站如松柏,眉眼與易榷極為相似。

    “其實,二爺不一定非要走。”劉秘書觀察著老爺子的神色,深知,即便不是親生的,養了這麼多年,肯定也是有父子情分的。

    老爺子搖搖頭。

    嘆息,“不是憬塵趕他走,是他容不下憬塵。我已經傷了憬塵一次了,不能再傷孩子第二次。”

    憬塵十八歲那年,用槍指著小叔的腦袋,瞠目欲裂,老爺子爲了家庭和睦,爲了讓已故的戰友安心,用黎爾作威脅,逼迫易憬塵作出讓步。

    這成為老爺子一生的痛。

    易憬塵自幼在他身邊長大,深受他的教誨,低調謙遜,不濫用權力,到頭來,卻被自己的爺爺擺了一道。

    可這孩子懂事,多年來,從來沒怨過他一句。

    不想

    九年過去,易榷不僅不知悔悟,勢力盤根錯節,企圖再次借他之力逼迫憬塵。

    老爺子撫著照片,喃喃,“憬塵十二歲那年自殺,差點沒能救過來,我抱著他,看著血慢慢輸進那幼小的身體,就在想啊,他要是不長在易家,該是多健康活潑的孩子。”

    劉秘書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易憬塵的父母都是航天領域的專家,為國效力,易夫人十月懷胎時,還在基地攻克一個技術難題,臨產期將近,基地發生了一起化學氣體洩漏事件,使得易夫人早產,好在,胎兒未受到影響。

    當然

    這種判斷僅受限於當下的醫療環境,隨著易憬塵慢慢長大,身體與性格都出現了問題。

    老爺子專門請了軍隊的醫療專家,為愛孫檢查,得出的結論是,當年的化學氣體在母體有殘留,進而影響到胎兒,沒發現只是因為年齡太小,身體機能還未能察覺。

    好在,經過漫長的治療,易憬塵終於痊癒了,也成爲了老爺子最為驕傲的樣子。

    他彷彿生來就是領導者,而這樣的人,往往要承擔著非同尋常的壓力與責任。

    劉秘書知道,老爺子這是心疼了。

    “罷了。”

    老爺子合上相簿,閉幕眼神,再睜眼時,道,“去把人叫上來。”

    片刻後

    易榷推門進來,“爸,您找我。”

    “嗯。”

    老爺子點點頭,“咱們父子倆有好些年沒這麼嘮嘮了。”

    易榷牽強的笑了笑,“以後我要是還在您身邊,還怕沒有機會嗎?”

    他在做最後的掙扎。

    渴求老爺子能念着父子情分一場,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然而,老爺子只是推過來一張照片。

    緩慢道,“改天去陵園上炷香,認認回家的路。”

    照片下面的空白處,寫著一個名字。

    段晁。

    易榷雙手顫抖,拿起照片,望著那人熟悉的眉眼,苦笑,“您當初為什麼要收養我?”

    “我和段郎是生死之交。”老爺子雙眸帶著懷念,“他極喜歡看金庸的小說,那會在部隊,都那麼叫他,你出生的那年,他參加一場國際救援行動,犧牲了,屍骨至今未能歸國,你母親憂思過度,三次殉情,最後那次沒能救回來。

    你父親為國獻身,我不能讓他的孩子流落在外,當初我把你帶回易家,也沒想到能有今天。”

    易榷搓了把臉,低聲問,“能不能把邵謙留在國內?”

    老爺子點點頭,“只要你願意,他永遠是易家的孩子。”

    “好。”易榷跌跌撞撞的走出門。

    那張照片還放在桌上,良久,老爺子才收起,默唸:段郎,你的孩子未能遺傳到你的那份血性與風骨。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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