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她又是誰的歸人
付博的手在易憬塵面前晃了晃。
豎起兩根指頭,“這是幾?”
“2。”
付博差點樂出聲,好傢伙,不但能看到,還能聽到了,這是什麼醫學奇蹟?!
“這是幾?”付博把兩隻爪子全展開。
易憬塵語氣輕鬆,“你該剪指甲了。”
“啊啊啊——”付博樂得直跺腳,又呲牙咧嘴的抱著腿,“少爺,你現在什麼感覺?”
易憬塵揉著額角。
道,“眼睛有點酸脹,看東西有重影,耳朵聽聲倒是很清晰。”
付博點點頭。
小心翼翼問,“那我把孫醫生請來,給您瞧瞧?”
這次,易憬塵沒有拒絕。
下午,孫睿就登門了。
孫家的根基雖不在景州,但祖上與蘇家有頗有淵源,這次孫睿來英國,本沒打算多留,是受蘇慕所託,讓他務必給易憬塵會診。
沒想到,這趟會診拖到現在。
孫睿看了易憬塵的病歷單,又瞧了瞧他的瞳仁,道,“眼壓已經基本穩定了,由異物造成的視網膜脫落,也在慢慢恢復,不出一星期,易少的視力應該就能回到之前了。”
付博聽了,耳根子都激動的紅了。
“謝謝。”易憬塵鄭重道,孫睿笑著擺擺手,“不客氣,我和蘇慕是至交,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說完,又給易憬塵開了一方中藥,是專門調理神經的,有助於眼部血液的迴圈,恢復的更快。
孫睿還要趕行程,便沒有多留,兩人約好,下次他到景州,易憬塵做東好生招待。
送走孫睿,付博去藥房抓藥。
路上
給手下打電話,問,“少夫人今天在哪兒玩?”
“利茲。”
“......”好麼,是真能跑啊!
付博嘆氣,跟手下商量,“少爺病好了,我看他那樣子又得追妻了,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少夫人主動回來?”
那邊沉默片刻。
提出妙計,“要不然我找幾個兄弟,扮演劫道的,讓少夫人知道外頭險惡,還是少爺身邊安全,兩人就順理成章的和好了。”
“哼......”
付博冷笑,“恐怕到時候少爺會讓你先知道什麼叫險惡。”
“......”那頭也挺委屈,“我這不是沒談過戀愛麼,誰知道現在時下流行什麼。”
流行?
付博默唸著這兩個字,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很快,拍拍大腿,有了!
就這麼辦!
取完藥回到家,付博就馬不停蹄的熬上了,藥味在空氣裡蔓延,薰得易憬塵待不住。
拿起車鑰匙要走。
“少爺,你去哪兒?”
“公司。”
付博攔住他,“都這時候了還去什麼公司啊。”
有個事業批的老闆,真是讓人無奈。
“你是不是忘了更重要的事?”付博點點無名指,提醒。
“什麼意思?”
付博拍拍腦門,吐槽:少爺,您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矜持啊,再裝真來不及了!
只得拿出殺手鐗。
“嫂子去利茲了。”付博把照片遞給易憬塵,“她已經訂了去巴黎的票,看來,是打算環遊世界啊。”
“......”
易憬塵盯著照片,看了半晌,放下鑰匙,坐在沙發沉默片刻,“把藥端來。”
“好嘞。”
孫睿開的藥劑量大,藥味極酸極苦,易憬塵眼睛都眨的,一滴不剩灌了下去。
放下碗。
問付博,“你有什麼好辦法?”
他指的......
自然是追妻。
黎爾甩的那巴掌,餘味尤在,易憬塵不斷回味,沒覺得疼,心裏反而是越品越甜。
“賣慘。”付博說。
易憬塵眉頭微蹙,“......沒有更好的了?”
付博聳聳肩,“別瞧不起賣慘啊,快準狠,拿捏人心,再說時間不等人,等少夫人跑......”
“就這個。”易憬塵打斷他。
之後,付博開始策劃了。
他將畢生所學的傳媒知識,都貢獻在這上面,最後發現,還是得藉助輿論的力量。
易憬塵一邊懷疑,一邊配合,別提多糾結了。
這邊——
黎爾從滑雪場回來,還了滑雪裝置,牽著狗子回到小木屋。
她所在的這片滑雪場,很有情調,雪場的四周是森林,森林裏麵搭了許多小木屋,供客人租住。
屋子雖然只有三十來平,裝置卻很齊全,是LOFT結構,上層睡覺,下層是廚房和小客廳。
復古的壁燈開著,映照著窗外的皚皚雪景,像童話故事裏的小房子。
黎爾坐在壁爐邊,給自己倒了杯熱可可,萊卡在旁邊吃罐頭,吃得津津有味。
過了一會兒
它吃完了,嘴叼著罐頭瓶,在屋裏轉悠,越轉越焦躁,然後跑到黎爾身邊,不斷扒拉她的腿。
黎爾不由笑了。
摸了摸萊卡的頭,“屋裏沒有垃圾桶,隨便扔唄。”
萊卡死倔。
非要找垃圾桶。
垃圾袋都不行,必須是桶。
它這個習慣,是易憬塵教著養成的。
以前在雲鯨別墅,房子大,萊卡吃完罐頭,喜歡把瓶子藏起來,沙發底下,書櫃後面......犄角旮旯的地兒,都被它劃拉在內。
有段時間,家裏的客廳總招螞蟻。
傭人們找遍了,都不知道螞蟻是從哪裏來的。
後來,還是易憬塵有天早晨上班,在他的皮鞋裏,看到一個空的罐頭瓶。
裡面,有沒吃乾淨的肉屑。
還有......零星幾隻螞蟻。
潔癖如易憬塵,怎麼能忍受兒子如此邋遢,便開始給萊卡立規矩,隔三差五的拉出來集訓,教它怎麼用垃圾桶。
他極有耐心,教萊卡規矩,既不生氣大吼,也不會因它不懂就上手打,只是一遍遍溫柔的重複。
萊卡終於學會了。
在一次易憬塵下班後,當著他的麵,吃完罐頭,來了個投籃,看著瓶子穩穩落進垃圾桶,傻爸爸抱著狗子。
誇讚——
我兒子就是聰明。
眼下,聰明的狗子,瞪著黑漆漆的眼睛看黎爾,她只得任命般放下杯子,帶著它出去找垃圾桶。
小木屋裏是隻配垃圾袋的,客人退房時,自覺把袋子提走,集中扔進外面的大桶,由後勤統一收走。
外面下著雪,腳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黎爾穿著雪地靴,捂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大大的毛線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對澄澈的杏眼。
她牽著狗子,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裏行走。
一路,小木屋的燈都亮起來了,在茫茫白雪中,安靜美好。
“汪——”萊卡激動的叫。
面前幾步路就是垃圾桶。
她把罐頭瓶丟了進去。
聽著狗子的叫聲,不由想到幼年課本里學的詩。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她當時未經人事,只在詩裡看到了貧寒與旅人跋涉的艱辛,如今,站在這裏,才明白,這世間啊,沒有什麼比犬吠人歸更值得期待的畫面了。
可她......
又是誰的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