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黎爾上班的時候，甜品店裏來了個扎著丸子頭的女孩，對方點完餐也不走，就坐在店裏靠窗的角落吃。

    期間

    女孩的視線頻頻望向她。

    搞得黎爾很疑惑，有了上次送外賣的經歷，她不禁留了個心眼，想著，這人不會是來找茬的吧？

    她以前是得罪了多少人？

    黎爾給女孩送了杯冰飲，這人盯著她笑，問，“你不會以為我是來砸場子的吧？”

    “......”黎爾心說，你不是嗎？

    “知道我是誰嗎？”女孩拿起杯子喝了口，“冰有點少了。”

    “......”黎爾感到無語，免費的東西，你還想咋樣？

    可不管她心裏有多少想法，也不敢表現出來，誰讓顧客是上帝呢。

    女孩放下杯子，掏出手機，指著螢幕給她看，“咱倆以前是同事來著。”

    黎爾望著那張照片，她和眼前這個女孩坐在工位，背景是極具設計感的玻璃牆。

    雕刻著幾個大字：達觀設計院。

    “我叫朱朱。”女孩伸出手，“黎爾，咱們重新認識一下。”

    “你好。”黎爾笑著握了上去。

    因為是上班時間，不便常聊，朱朱喝完冰飲就要走了，臨走時，對她說，“你好好的，大家還等著你回去呢。”

    黎爾心裏一動，神色怔愣，忍不住想，自己還回得去嗎？她所學的知識都忘光了。

    朱朱拍拍她的胳膊，“沒關係，你有外掛。”

    這是什麼意思？

    沒等黎爾想清楚，朱朱就推門出去了，但這個插曲在她心裏泛起了漣漪。

    午餐時間

    黎爾沒有去後廚，她捧著飯盒獨自坐在櫃檯後扒飯，劉姐十分刻意的笑聲從後廚傳出，聽得她心煩。

    自上次撕破劉姐偽善的面具後，她們是徹底鬧掰了，彼此連裝裝樣子都不肯。

    “嘿，你怎麼自個坐這？”麪點師提著外賣進來，朝後廚瞄了一眼。

    劉姐探出腦袋，朝麪點師喊，“小趙，過來一起吃唄，姐昨晚追劇追到二半夜，正好給你吐槽。”

    黎爾，“......”默默往嘴裏送著米飯，什麼年代了，還搞孤立人這套？

    幼不幼稚？

    麪點師從櫃檯後拉出椅子，在黎爾旁邊坐下，笑著說，“那不趕巧了，我昨晚沒睡好，趕緊扒兩口去補覺。”

    劉姐自討沒趣，撇撇嘴，縮回腦袋，又開始嘀嘀咕咕，還伴隨著冷笑聲。

    “不用理她。”麪點師用口型對黎爾道。

    她感激的笑了笑。

    發現這些店員裡，就屬麪點師嘴毒、脾氣爆，但也屬他三觀最正，雖然喜歡八卦，但不愛說人是非。

    飯後

    黎爾去扔餐盒，碰到蹲在垃圾桶邊剔牙的劉姐，她只把人當成空氣，連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走。

    “喂......”劉姐叫住她，指尖捏著牙籤，指著黎爾，“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挺煩你。”

    黎爾佯裝無辜，“是嗎？我做錯什麼了？”

    “切，裝什麼裝？”劉姐眼神戲謔，語氣惡劣，“你不就是仗著有個好老公？離了易憬塵，你看有人多看你一眼嗎？”

    “是，您說得對。”黎爾順著話說，“劉姐也有豪門夢？彆氣餒，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易憬塵這樣的你是找不到了，但是擦亮眼睛，說不定有那種人傻錢多的鰥夫。”

    劉姐臉被氣得通紅。

    三兩步走到黎爾跟前，揚起手就想打，潑婦本性盡顯，嘴裏罵著，“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狐媚胚子，要不是你來攪合，提成全該是我們的！”

    聽到這裏，黎爾總算明白了。

    原來，劉姐帶頭孤立她，並非是因為易憬塵，而是那四款新品的提成。

    可......

    那提成是店長親自發的。

    她們有意見，為什麼不找店長去？

    黎爾擋住劉姐的手腕，“那四款新品的研發創意，是我一遍遍摸索出來的，名字是我想出來的，銷量是我提升上去的，你想分提成，你幹活了嗎？

    沒有付出勞動，就想不勞而獲，您想得可真美。”

    劉姐眼神躲閃

    隨即道，“你沒來之前，我們都是平均分的。”

    “呵......”黎爾嗤笑，“多勞多得，少老少得，知道為什麼拒絕大鍋飯？就是因為有您這樣的人在。”

    黎爾早就聽麪點師吐槽過，說劉姐仗著自己是老員工，很喜歡倚老賣老，關鍵是這人還是個笑面虎，蜜口劍腹，極愛在背後捅刀子，且手腳不乾淨。

    碰上劉姐值班，店裏的牛奶酸奶總是會少，以前，大家以為是庫存不對，後來有次聚餐，劉姐把孩子帶來，那小孩說漏嘴，他們才知道那些消失的牛奶，是被劉姐拿回去給孩子喝了。

    這些事店長心裏門清

    但一來大家是老員工，從店開起之日就在這裏幹了，有同甘共苦的情分在，二來，每個蛋糕師都有自己的拿手絕活，輕易換了，擔心老顧客流失。

    劉姐沒在黎爾這裏討到好，轉頭去店長那裏告狀，說黎爾挑撥離間，影響店裏團結。

    “劉姐，你是老員工了，新同事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得慢慢教，揹着人家來我這裏說，這種行為咱可不提倡啊，黎爾可沒有說你半點不好。”店長口吻嚴肅。

    劉姐心裏慌了

    去年，店裏來了個實習生，那女孩家境不錯，人也乖巧，可她就是看那孩子不順眼，便藉機到店長面前說是非，愣是把那女孩給擠兌走了。

    如今，她對著黎爾，還想使那招。

    沒想到，不好用了。

    “我就是覺得黎爾剛來，工資都快趕上我們了，大家心裏都不舒服。”劉姐說。

    店長點點頭

    從抽屜裡翻出營業額表單，遞給劉姐看，“你瞧，這四款新品的銷量，在所有的產品中穩坐不下，這個月的銷量，是我們上個季度的三倍不止，這提成我不發給她發給誰？還有......”

    店長拿出手機，翻出和黎爾的聊天記錄，“不瞞你說，人家給新品提出的創新意見，是你我再在這個行業幹五年，可能都學不到的。”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錢、權、階層帶給人的見識，店長也是透過這件事才明白，維持一家店的運營不能僅僅靠著情分，否則，早晚會被市場淘汰。

    劉姐灰頭土臉的從辦公室出來，店門正開著，黎爾提著包跑向那輛布加迪，開門的瞬間，能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寵溺溫柔的笑。

    這就是所謂的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