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憬塵拽著程焰的胳膊，來了個狠戾的過肩擦，把人按在地上

    掐著人的脖子，眸色凌厲，“程焰，你是不是想看她死在這兒？楚西見為什麼偏偏要在今天高空彈跳，你真的不明白？”

    程焰放棄了掙扎，挫敗的閉上眼睛。

    在告別單身party上，楚西見搞這一出，根本還是不想嫁給他。

    為什麼？

    他就讓她這麼難受嗎？難受到想要拿命去換想要的自由。

    程焰望著刺眼的陽光，眼睛生疼，不敢去想往後的人生要是沒有她，他該怎麼辦？

    這邊

    蘇慕給楚西見做了人工呼吸，儘管艱難，她的脈象最終還是慢慢恢復了。

    救護車隨之而來。

    楚西見被送往醫院。

    路上，她醒過來一次，睜著迷濛的眼，看到有人抓著她的手腕。

    那人的掌心很溫暖，腕骨處有顆小小的紅痣。

    而後

    她又睡了過去。

    當天，楚西見被下了病危通知，丁若接到蘇慕的電話，在大洋彼岸哀嘆，後悔自己沒有逼著她來拿藥。

    晚上的時候，楚西見脫離了危險期，但她的身體情況很差，目前不能做手術。

    她仍沒有醒來。

    心外科的專家告訴蘇慕，“楚小姐沒有絲毫的求生意識。”

    蘇慕毫無辦法。

    他聽著重症監護室裏，監護儀的滴滴聲，想到那天在食堂。

    聽到丁若談起那個不聽話的病人。

    他不以為然，說：難不成你把刀架到她脖子上逼著人做手術？

    可眼下

    他望著身上被插著大小管子的楚西見，有種想把她搖醒的衝動，想逼她做手術，想讓她笑容明媚的站在人群中。

    而不是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

    後半夜

    程焰穿著防菌服進了監護室，他的手想去觸控楚西見的臉。

    可看著氧氣罩，又放棄了。

    手僵在空中片刻，找不到落點，楚西見的身上全是冰涼的管子，血液快速的輸進她的身體，她不像一個人，更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容器。

    “西西……”

    程焰喃喃，眼睛血紅一片，“你就這麼不想嫁給我？”

    原來

    她說自己會死，不是嚇唬他。

    她真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要離開他。

    程焰想的肝腸寸斷，他憶起與楚西見的第一次照面。

    那是一場酒會——

    他是被家裏臨時叫回來的，按照母親的說法，他已到了要婚嫁的年紀，不能總待在男人扎堆的地方，遇到合適的姑娘，就發展發展。

    程焰覺得心煩，他的心思一直都撲在事業和戰場中，女人於他而言是調劑品。不算什麼。

    在看到楚西見之前，他根本沒設想過，自己去娶什麼樣的姑娘當妻子。

    有時候，人生中的遇見就是這般奇妙，讓人禁不住去美化它，覺得那是緣分。

    後來才知道，孽緣也是緣。

    程焰是在樓閣上看到楚西見的，她穿著香檳色的禮服，手撐著欄杆，眺望著遠處。

    只一個搖曳的背影，就讓程焰起了難捱的衝動。

    他想認識她。

    當她被擾了清淨，轉過頭，嗔怪的眸子望過來時，程焰的心臟砰砰直跳。

    那是一雙很美的眸子。

    沒有少女的天真爛漫，亦沒有成年人的世故圓滑，它像一顆剛剛從母貝里取出的珍珠，帶著歷經世事後的沉靜。

    程焰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淪陷的聲音。

    “你好，我叫程焰。”他踩著軍靴走上前，收起一身匪氣，生怕嚇著她，用手底下那些兵從未見識過的溫和語氣道，“方便認識一下嗎？”

    他伸出手，定定望著她，過了好一會，她纔將手懶洋洋搭上來。

    美目流轉，“我叫楚西見。”

    程焰笑著說，“西西，我對你一見鍾情。”

    楚西見挑著眉，亦笑了起來，問，“你的感情這麼廉價嗎？”

    程焰愣了

    一見鍾情怎麼能算廉價？那是心動！

    “我會讓你成為我的新娘。”他握著楚西見的手鄭重道。

    “……”楚西見像看瘋子般道眼神望著他，而後慢悠悠抽出自己的手。

    搖搖頭，“我不喜歡受脅迫。”

    “沒關係。”程焰的眼裏全是痴迷，“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愛上我。”

    那之後

    他的生活被楚西見填滿了。

    以往，他除了訓練手下那些兵，最大的樂趣就是作戰了。

    遇到她後，他才知道自己也是個俗人，喜歡和她膩在一起，哪怕只是靜靜待著什麼事也不幹，也會讓他覺得心滿意足。

    甚至

    他爲了楚西見，斬斷了以前的情網，身邊的女人只有她。

    可……

    終究還是沒有留住她。

    程焰從監護室裏出來，看到蘇慕穿著白大褂站在外面。

    似乎是站了很久。

    “不放心我？”程焰咬著牙問。

    蘇慕推了推眼鏡，冷靜道，“我今天值夜班。”

    程焰呼哧呼哧喘著氣，像是被氣的不輕，軍靴在地上狠狠碾著。

    眼神兇猛，戲謔道，“蘇慕，你是救了她的命不假，但你以為這樣就贏了？”

    蘇慕眼神平靜，“程公子，這不是一場博弈，我沒有想贏，作為醫生……”

    “放屁！”

    程焰粗魯的打斷，“都這個時候，就別說這些虛頭巴腦的話了，我喜歡楚西見，我就敢光明正大的要她，你呢？

    你只敢藏著心思，偷偷摸摸站在這裏防著我！”

    四目相對

    氣氛凝重

    “蘇慕，你敢說你不喜歡她？”程焰咬著牙，像被搶了獵物的獵人般氣急敗壞。

    蘇慕沉默

    良久

    點點頭，坦然道，“喜歡。”

    有什麼不能承認的？楚西見這樣的尤物，沒有男人會不為之心動，他也不能免俗。

    程焰眼睛猩紅

    蘇慕又緩緩道，“但楚西見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後纔是誰的妻子。她從來都不是誰的附屬品。”

    程焰蹙著眉，似乎是沒聽明白。

    蘇慕也不願再多說，像程焰這種人，也許一輩子都理解不了這句話。

    在程焰的世界裏，弱肉強食，把感情當作商品一樣去競爭，可楚西見她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她會難過。

    “蘇慕，我沒有輸給你，我只是輸給了她。”程焰滿眼不甘。

    而後，轉身離去

    蘇慕望著他的背影，替楚西見感到悲哀，她躺在監護室裏生死未卜，以後能不能醒來都是個問題，她的未婚夫卻只關心自己是否丟了顏面。

    也難怪

    她死都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