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良久，他還是給出了回答：“哎呀……前陣子我們這裏的宣紙都被一個叫王向前的人收購了啊，聽說是有人想跟他合作，而且他給我們的價格也可以，最近這兩年市場又不景氣我們就乾脆賣給他了。”

    “哪……哪想到，王向前那個王八蛋收了我們的宣紙後竟然又高價賣出去！現在我們手上都沒有宣紙了，就只能看著他幹這種遭天譴的事！”

    賣一千一張的價格還有人收，更是因為那些宣紙的品質確實很好，現在王向前一人獨攬了所有宣紙，想要的就只能接受這個高昂的價格咬牙買下。

    “謝謝老闆。”餘清溪轉身離開。

    上一次見到張月時，張月還說過王向前在外面工作混得好也不回去。

    現在是看到村裏有壓榨的東西，所以就特意跑回來了！

    餘清溪想著不由捏緊了拳頭，恨不能狠狠把那個王向前給打一頓！

    之後又向幾家鋪子問了一下，但得到的結果全都是一樣的。

    現在所有的宣紙都在王向前手上，如果想要那就只能花高價去買。

    這跟餘清溪幾人一開始預備的資金出入太大，而且要做研究的話，他們也不可能花這麼高的價錢。

    在文化園裏又走了一段路，從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刻起，就沉著臉的蕭城腳步一停。

    他眼神平靜地看向餘清溪跟江宇飛：“師弟師妹，現在的情況我們也清楚了，一千塊一張的宣紙我們根本不可能負擔得起，所以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也是在浪費時間，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餘清溪抿著唇，在蕭城的注視下咬了咬牙，道：“師兄，我們來都來了，現在回去一切不就都白費了嗎？我們再等等，說不定會有辦法呢？”

    “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你說說。”

    蕭城一向把科研看得很重，他想把時間都放在科研上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白白浪費時間。

    “我們做科研的，如果連這點都不能堅持的話，以後的實驗還要怎麼做呢？”

    餘清溪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她不是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只是她還是再想試試。更何況，看到村民們過得水深火熱的樣子。

    那蒼老的眼神，那充滿著他們生存希望的宣紙，她不忍心就這麼爛在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手裏！

    但看著餘清溪咬著牙想要堅持的模樣，蕭城卻心軟了。

    “算了……”蕭城無奈的嘆氣道：“我再給你分出兩天時間，如果兩天之後還是不行我們就換課題吧。”

    “好！”餘清溪點頭。

    回到民宿，餘清溪就立刻開始想辦法。

    晚上連覺都沒心情睡，天一亮，便往外面跑。

    她想找找涇縣還有沒有賣絹紙的地方，然後一整天下來，愣是什麼進展都沒有。

    晚上再回到民宿，蕭城已經在等著她了。

    “大師兄……”

    看到蕭城，餘清溪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心裏一陣苦悶。

    蕭城看出餘清溪的情緒，卻狠著心讓自己不去管，用公事公辦地語氣道：“師妹，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如果明天下午還是沒有找到辦法我們就走。”

    “好，我知道了……”

    餘清溪有氣無力地點點頭，隨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沒有開燈，像是逃避一樣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裏。

    找不到辦法他們明天就必須要回去了，這一趟來什麼收穫都沒有，還白白浪費了時間跟錢。

    餘清溪用手抱著自己，忽然又想到那個村子，上一次她去是村裏還很平靜，村民們雖然沒有太多的經濟來源，但靠著宣紙跟種地養牲畜也能有一筆能保證生活的錢，而現在……

    要是村子的名聲真的因為高價宣紙而搞臭了，王向前能拍拍屁股走人，那那些村民呢？

    他們該怎麼活？

    亂糟糟的想了一通，餘清溪摸出手機一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二點了。

    其實身體已經很疲憊，但心裏惦記著事，根本就睡不著。

    開啟微信，沒有人發訊息。

    餘清溪看著手機螢幕出神，忽然想到前面好幾次裴漠衍都是深更半夜纔回自己打攪自己休息。

    現在自己睡不著了，是不是也該讓他付出一點代價？

    這麼想著，餘清溪直接點開裴漠衍的頭像：“……好無語，我們的研究還沒開始就出問題了。”

    叮咚——手機一響。

    “什麼問題？”

    餘清溪眨了眨眼，又看了眼上面的備註，確定是裴漠衍發來的訊息。

    這個一直都要隔很久纔回他的男人這次竟然秒回了！

    “你還沒睡？”餘清溪回。

    “剛忙完。”

    這就是暫時還不會睡的意思了。

    心裏憋著一大堆事，餘清溪倒豆子一樣把自己這幾天的遭遇都說了出來。

    整個聊天介面她發的話直接佔滿了一整個螢幕。

    發完，餘清溪抱著手機等了又等始終不見裴漠衍發訊息過來。

    連日的奔波勞累讓身體疲憊不已，餘清溪靠在床上身子便有意識地往下滑，想好好睡一覺。

    在一次迷迷糊糊間，落在臉龐的手機清脆地響了一聲，餘清溪睜開眼，睡意被吵退了大半。

    一看，果不其然是裴漠衍發來的訊息：“再等等。”

    “……”餘清溪無語。

    她發了那麼多，裴漠衍就回了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而且還隔了這麼久才發來，又打擾到她睡覺！

    裴漠衍就是故意的吧！餘清溪憤怒地想。

    餘清溪直接把手機管了，不再搭理裴漠衍。

    太陽初升，幾兩汽車緩緩向山上的村莊駛去。

    林逸歪歪倒倒地靠在後座打著哈欠，瞥了眼旁邊正襟危坐的男人，感到沒趣極了。

    裴漠衍言而有信，確實安排了一個律師來幫他，只是這人真不愧是裴漠衍的手下，簡直跟裴漠衍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嚴肅又古板。

    汽車不斷顛簸著，林逸漫無目的地往車窗外看，不多時汽車終於停止了晃動，停了下來。

    “林總，到了。”司機討好地笑著。

    坐了這大半天車林逸覺得自己的腰都快晃斷了，一聽到了地方二話不說開啟車門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