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溪愈發篤定沈父之所以會對自己如此有耐心和客氣，完全是因為裴漠衍。

    所以裴漠衍到底是什麼人？

    餘清溪有心想要套話，眼眸閃爍一下，又道：“對了爸，之前你知道我談戀愛，便派人查了那人的底細，怎麼現在真的見到了，卻不問了？難道你不怕他是壞人嗎？”

    沈父沒多想，直接矢口否認：“他怎麼可能是壞人，你能和他在一起，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果然認識裴漠衍！

    餘清溪深吸了一口，目光死死盯著沈父，追問道：“為什麼？你認識他？”

    沈父瞬間啞聲，後知後覺自己嘴瓢，露餡了。

    耳邊又響起裴漠衍在酒店房間和自己說過的話。

    要是被裴漠衍知道自己暴露了他的身份，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呢。

    沈父腦子飛快的旋轉，想到餘清溪曾說自己的男朋友是個律師。

    於是沈父佯裝鎮定地喝了一口茶，點了點頭：“認識，他不是個律師嗎？”

    “是嗎？”餘清溪盯著沈父，目光如炬，像是能看透人心。

    饒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沈父也不免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從自己女兒這感受到害怕。

    沈父緩緩放下茶杯，故作淡定道：“是啊，他不是你男朋友嗎？你連這都不知道？”

    “我只是有點疑惑，爸爸好像先前就認識裴漠衍。”餘清溪不肯放過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開口繼續試探。

    沈父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是認識，裴漠衍可是出了名的律師大拿，獨立完成了幾個很有名的大案，把瀕臨破產的公司拉回正軌，但凡開公司的鮮少會有人不認識他，只是他的檔期很滿，很難約。”

    “這下好了，他是你的男朋友，日後沈氏萬一惹上什麼官司，就可以拜託裴漠衍幫忙了。”沈父笑著說：“有這樣一個如此優秀又長臉的女婿，誰會不高興呢？”

    沈父的神情輕鬆，看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可餘清溪還是不相信沈父的這套說辭。

    再厲害頂尖的律師，說到底也是打工的，他可能會讓人敬佩，甚至禮讓三分，但怎麼可能讓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折服，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

    擺明了，裴漠衍的身份地位是高於沈父的。

    裴漠衍絕不只是一個頂尖律師這麼簡單。

    沈父看出餘清溪臉上依舊存在的疑竇神色，怕她起疑心真的查到什麼，絞盡腦汁想要說服餘清溪。

    “你是我的女兒，我還能騙你不成？”沈父道：“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對裴漠衍好，他纔會對你更好，這不也是為你著想？”

    沈父說的話都沒有問題，因果關係也都能解釋的通，可餘清溪就是覺得不對勁。

    尤其先前她曾多次懷疑過裴漠衍的身份，這一點更加印證了她的猜忌可能是對的。

    她抿著唇，一言不發，但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並沒有相信沈父的這番說辭。

    沈父頭疼不已，第一次覺得有個太過聰明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好事。

    “你還是不相信？”沈父問道。

    餘清溪抬了抬眼，而後微微點了下頭：“他只是一個律師，而你是沈氏的董事長，還是他的長輩，怎麼說都應該是他恭敬，而非是你。”

    沈父沒想到餘清溪竟然這麼機警。

    他也只好以退為進：“你這話說的，是懷疑裴漠衍不止是一個律師，而是比我還要位高權重的存在？”

    餘清溪不置可否。

    沈父轉了轉眼珠子，繼續解釋：“如果他真的很厲害，那我為什麼不讓你去討好他？這樣不是能更快給沈家帶來好處嗎？”

    餘清溪抿著唇沒有說話。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她還是覺得其中非常不對勁。

    “清溪啊。”沈父見怎麼解釋餘清溪都不太相信的樣子，只好換了一種方式，語重心長地勸說道：“心思縝密是好事，但想太過就不好了，你和裴漠衍相處那麼久，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嗎？”

    餘清溪微點了下頭。

    拋開可能隱瞞的身份不談，裴漠衍這個協議結婚物件可為是完美到挑不出一絲錯來。

    一個人是否適合相處，以及能否走到最後，靠的是人品和能力。

    這兩點裴漠衍都有。

    她不確定裴漠衍的到底有沒有隱瞞身份，但她敢肯定，裴漠衍做的任何事情對她而言都沒有惡意。

    反正來日方長，他們有的是時間。

    現在最主要的事情還是母親當年的事情，至於裴漠衍……繼續慢慢考察吧。

    想通後，餘清溪也不再停留，站起身後淡淡道：“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房間了。”

    聞言，沈父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忙擺了擺手：“去吧。”

    餘清溪開啟書房的門離開。

    卻在樓梯口遇到了神情宛若怨鬼一樣的沈念。

    沒忍住蹙了下眉頭，道：“幹什麼？”

    “餘清溪，你別得意的太早，我纔是這個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沈念怨恨地看著餘清溪，語氣惡狠狠地道：“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滾出沈家，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我一定會搶回來的！”

    餘清溪扯唇嗤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沈念瞬間炸毛，近乎目眥欲裂地看著她，“你本來就是小山溝裡出來的人，這輩子就應該待在那裏，如果不是爸爸仁慈，你怎麼可能搖身一變成為沈家大小姐，萬丈矚目的存在。”

    “你很在意沈家千金小姐這個身份嗎？”餘清溪不答反問，唇角帶著絲笑意，卻無端讓人覺得陰惻惻的。

    沈念吞了一口唾沫，氣焰消減一些，警惕道：“你什麼意思？”

    餘清溪往前走了兩步，捱近沈念，壓低聲線警告道：“你引以為傲的東西，對我而言不過是最舉足輕重的存在，不過既然你在乎，那就最好安分守己一些，這樣你在沈家還會尚有一地。”

    頓了一下，繼續口吻危險地道：“不然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吃不上沈家的一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