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漠衍驅車帶餘清溪來到了警察局。

    負責這個案件的楊警官見狀，連忙迎了過來：“裴先生。”

    裴漠衍微微頷首，而後介紹：“這位是餘清溪，劉翰當年開車撞死的女人，就是她的母親，她今天想來見一下劉翰，有些事情要問。”

    楊警官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那你們跟我過來吧。”

    餘清溪有些訝異，她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

    事實上，劉翰不過剛送來警察局，按照規定，是不能讓任何人見的，但因為裴漠衍提前打過招呼的原因，再加上劉翰對餘清溪的特殊性，警察局纔開了這個特例。

    三人很快來到審訊室。

    站在外面，透過單向的玻璃，能清晰地看到坐在椅子上被禁錮住雙手的男人。

    男人長著一張窮兇極惡的臉，臉上有道疤，細長的眸子中透著陰狠，即便身處警察局，但渾身還是透著無所畏懼。

    餘清溪攥緊指尖，一想到這男人就是殺害她母親的兇手，心頭翻涌的恨意就壓制不住。

    突然，一雙溫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彷彿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餘清溪有片刻怔然，心漸漸平靜下來。

    “他就是劉翰。”楊警官揚了揚下巴，道：“我帶你們進去吧。”

    說罷，開啟門走了進去。

    聽到響動，劉翰才抬起眼皮，看到餘清溪的那一剎那，倏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楊警官不免有些頭疼，他接觸過不少兇犯，但像劉翰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嘴又毒又硬，還囂張至極的，還真不常見。

    劉翰舔了舔唇，沒有回答楊警官的問題，反而直勾勾地盯著餘清溪。

    “你是餘晴雨的女兒吧？”劉翰笑得猥瑣，“和她長的真像。”

    餘清溪瞳孔驟然緊縮，聲音冰冷刺骨：“你和我媽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恨，竟讓你下如此狠手，不惜殺了她？”

    “什麼仇恨？”

    劉翰聽到這話，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哈，你媽媽是個尤物啊，那滋味是真不錯，讓我至今都難以忘懷，你說，我們怎麼會有仇恨呢？”

    “畜生！”

    他語氣淡然，餘清溪卻攥緊雙拳，氣的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

    餘清溪一向冷靜，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能很快平靜下來淡然處之，但此時聽到劉翰這番不要臉的話，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甚至指甲都快嵌入到肉裡，這樣的疼痛都沒能讓她冷靜下來！

    她恨不能現在就衝上去把劉翰給掐死。

    理智被恨意湮滅，裴漠衍從未見過餘清溪這個樣子，愣了一下，隨後快速抱住餘清溪，在她耳邊壓低聲線勸道“你冷靜一點，劉翰是故意說這些話激怒你的，你不要隨了他的意！”

    然而餘清溪卻半句也聽不進去，明眸死死盯著劉翰。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就是混蛋那又怎麼樣。”劉翰欣賞著餘清溪近乎要發狂的狀態，甚至還笑出聲來：“我知道你來見我是想問出關於當年的事情，我勸你還是別費這個心思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餘清溪眼眸嗜血：“想從一個人嘴裏問出話來，多的是方法，你做的這違法的行為，法律也一定會制裁你！”

    “還真是天真吶！”劉翰卻沒半分害怕，反而把身子往後靠了靠，一副隨意的模樣，“我給你交個底吧，就算我現在人在警察局，但我依舊還是能從這裏出去，你一輩子也拿我沒辦法，所以啊，還是省點心吧。”

    餘清溪指尖發白，臉上血色盡褪。

    這麼多年以來，劉翰一直逍遙法外，甚至事到如今還能這麼囂張，背後一定有人撐腰兜底！

    餘清溪怒瞪著劉翰：“你怎麼就知道我拿你沒辦法？未免太自負了點！”

    “有就有唄。”劉翰卻是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而後語帶挑釁厚顏無恥地說道：“反正我也多活了二十多年，怎麼算都不虧。”

    餘清溪雙眸充血，恨不能現在就把劉翰撕成碎片！

    眼看著餘清溪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裴漠衍生怕再待下去會被劉翰刺激的更狠，於是不由分說直接把她抱了起來，闊步離開了審訊室。

    餘清溪不停反抗，瘋狂捶打裴漠衍的胸膛，近乎嘶聲力竭的嘶吼：“你放開我，讓我進去，他這個畜生，他不得好死！”

    裴漠衍緊緊抱著餘清溪，薄唇繃的很直，一言不發承受著餘清溪的怒火。

    不過餘清溪打了一會便收了手，她漸漸安靜了下來，渾身癱軟，目光呆滯。

    像是魂魄被人抽走了一般。

    裴漠衍心中大驚，抬手覆住餘清溪的手，溫聲安慰：“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憋著。”

    一句話讓餘清溪僅剩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她靠在裴漠衍的胸膛上，崩潰大哭。

    嗚嗚咽咽地喊道：“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能活著？逍遙快活了二十多年，為什麼還是不能第一時間把這人渣繩之以法，為什麼……”

    裴漠衍心頭一陣陣鈍痛，餘清溪這些眼淚狠狠砸進了他的心裏。

    “別害怕，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順著查一定可以查到的。”裴漠衍不住地輕輕拍著餘清溪的後背安撫，“只要把風聲放出，劉翰身後的人一定會露出馬腳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餘清溪腦子混沌一片，根本無法思考。

    她小手死死抓住裴漠衍的衣角，整張臉都埋在他的胸膛中。

    裴漠衍眸中閃過一絲狠戾，“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劉翰繼續逍遙下去，我肯定會讓他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相應的代價。”

    餘清溪一句話也不說，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一般，不停流出。

    淚水浸溼了裴漠衍胸膛前的衣服，雖然黏黏糊糊的，但他卻沒半分不耐，反而心中十分心疼。

    好半晌後，哭聲總算停了下來。

    裴漠衍低頭，動作輕柔握住餘清溪的肩膀，將懷中女人橫抱起來。

    餘清溪臉上佈滿淚痕，眼角還掛著淚珠，即便睡著了眉心還是緊緊皺著，看的裴漠衍心中一陣陣的疼。

    他起身，把餘清溪帶回到家。

    用熱毛巾給餘清溪擦了臉，而後給她蓋好被子，便坐在床沿邊守著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