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道友，剛纔跟你影片的那位何道友……是不是已故湘西蠱王的那位愛徒？”

    聽到方道長的這句話，池瑾不由得眉頭一挑，“老方，你還認識何小方？”

    “倒也說不上認識，我能認出他，但他可不知道我。”方道長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憨憨一笑，“在一年半前，我曾去過湘西一趟，與何道友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我能記得他，但他……估計這會兒，早就把我忘在腦後了。”

    “……這倒是何小方的風格。”

    池瑾淡淡一笑，在說完後看出方道長眼底的失落，安慰他道：“對不熟的人，何小方就是這樣，等之後混熟了，我保準能把你記得牢牢的。”

    方道長尷尬一笑，難怪都說高人就愛跟高人在一起玩，這話還真沒說錯。

    池瑾在他看來已經是高人中的高人，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與蠱王唯一的徒弟認識，而且看起來關係還不是一般的不錯。

    何方小小年紀，因為師承蠱王一脈，而他自身在蠱術方面的造詣也堪有敵手，能夠馳名玄學界也不難理解，可池瑾……

    池道友這麼厲害，而且還跟向來遺世獨立不愛與人深交的何方關係匪淺，她怎麼在玄學界內……就籍籍無名呢？

    不對，也不是籍籍無名！

    腦中剛有了這個想法的方道長突然想白天時遇到六陽觀和正陽宮的人時，對方聽到池瑾名字時，突然大變的臉色。

    或許，池道友並非是籍籍無名，反倒是極其厲害之輩，只不過他充其量只是玄學界中那些小透明中的“高手”而已，所以有些秘幸並不清楚罷了。

    “老方，一會兒我有些話還要問一問程蘭青，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是過會兒休息，還是現在去睡？”池瑾看著方道長眼中的紅血色和眉宇間難掩的疲倦，好心問道。

    方道長擺了擺手，“不用，我沒問題。”

    “真不用？”

    池瑾一臉狐疑之色，“之後還有的是要忙的，你如果累了也別太硬撐，養足了精神才能更利於行動。”

    “我真沒問題，只是挺長時間沒這麼高強度的繃緊神經，有些不太適應而已。”方道長笑道，“其實說起來，這比我年輕時還沒下山前的日子，其實也沒讓我勉強到哪裏去。”

    “……行吧！”池瑾見勸說不動方道長，倒也沒有繼續堅持下去。

    方道長對此微微一笑。

    他不困不累嗎？

    當然不是！

    只是在他看來，出力最多的是池瑾，而人家池瑾又是個女孩子，池瑾都不覺得他累，他一個大老爺們有臉先去休息？

    更何況，人家顧總一天，從中午開始到現在，除了開了個會之外，其餘時間幾乎都用在了路上，而且看小王晚上沒跟著回來，很有可能是人家自己開車回來的，人們喊累了嗎？

    就算是爲了同爲男人的尊嚴，他也不能喊累！

    池瑾心中好笑，她裝作沒有看出方道長倔強的眼神一般，將視線轉到顧慎之的身上，“你呢？”

    “你不休息，我就不累。”顧慎之搖了搖頭，在說完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小王明天一早會開車過來，到時候正好安排他去接何方。”

    “嗯，小王雖然是個打工仔，但也別太壓榨他這個勞動力。”

    池瑾笑了笑，簡單佈置了個陣法後，便將人皮燈罩中的程蘭青給放了出來。

    此時，程蘭青正“咿咿呀呀”地吊嗓子呢，看來他雖然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成爲了鬼，也沒有忘記自己曾經的職業，沒有懈怠自己的基本功。

    但若是白天或是清晨的時候，倒也算了，可現在深更半夜的，程蘭青突然被放出來還在吊嗓子，他發出的聲音不僅讓人聽不出他的基本功如何紮實，反而在夜的襯托下，更顯得悽悽慘慘慼戚，這讓饒是見識過那對鬼母子的方道長，也忍不住遍體生寒，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顧慎之雖然不帶怕的，可他並不喜歡聽戲，於是在乍聽到程蘭青的聲音後，雖然沒說什麼，但緊緊皺起的眉頭，卻在無聲昭告著他內心的不滿。

    “閉嘴！”

    池瑾也感覺自己此時猶如在遭受著噪音的音波攻擊，被吵得腦殼子都在嗡嗡作響，如果不是在放出程蘭青之前，事先布了個陣法將程蘭青的聲音與陰氣與外界隔絕，估計這會兒就會有左鄰右舍前來砸門，告他們半夜擾民了。

    聽到池瑾叫自己閉嘴，程蘭青清秀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委屈之色，誰能想到他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練基本功呢，就會被突然放出來？

    只要他呆在人皮燈罩之中，如非他有意為之，那外面的普通人就不會感受到他的存在，也不會聽到他的聲音，他又不是故意在找人不愉快，他……

    儘管程蘭青內心滿滿的委屈，但面對池瑾，他機智的選擇了沉默不辯駁。

    “小老闆，這……”

    小煞靈圍著程蘭青繞了個圈，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裏滿是驚奇之色，“這個地中海大叔，是個人才啊，居然憑一己之力將美醜都完美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體現，實在是讓我佩服。”

    程蘭青：“……”

    去他的地中海！

    他不是禿頭，這是他那個時代男人的造型好吧！

    “小靈姐，你覺得是他醜，還是我醜？”

    小丑八怪下半身還附身在小煞靈手中的兔子玩偶中，上半身則是浮在半空中，看著程蘭青那被燈光打得鋥光瓦亮的腦袋，滿臉期盼地看向小煞靈問道。

    程蘭青看著這個死了沒自己時間長，而且腦袋還被縫了不知多少針，針腳也都拙劣無比的小丑八怪，氣不打一處來。

    同而為鬼，鬼何苦為難鬼？

    他見小丑八怪年紀小，不忍心沒吐槽自己終於遇到了一個比他醜的鬼，沒想到這個小鬼反倒蹬鼻子上臉？

    誰給他的勇氣，覺得他有他好看的！

    就在程蘭青被小丑八怪的話氣得快要七竅生煙之時，卻聽小煞靈語氣煞有介事地回答道：“各有千秋，不分伯仲。整體形象他比你醜，可看臉的話……小丑八怪你還有進步的空間。”

    “嚶嚶嚶……”

    “哭個屁！”小煞靈動作粗魯地上下輪了輪兔子玩偶，“再嚶嚶嚶，打死你！”

    “嗝！”小丑八怪打了個哭嗝後，老老實實選擇了閉嘴。

    程蘭青：“……”

    “氣煞我也！”

    程蘭青無比悲憤地看向池瑾，“池老闆，士可殺不可辱，您這樣縱有手下鬼欺辱我，倒不如……”

    “倒不如什麼？”池瑾笑了，只是此時她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無比危險，“你希望我送你上路？”

    “……倒不如等他們說個痛快之後再說。”程蘭青內心苦澀地說出了違心的話。

    早知道重見天日後會遇到這種煞神，他就算不投胎，一直被封閉在那個古墓之中，也比現在好太多啊！

    “現在言論自由，你如果覺得小靈和小丑八怪的話傷害到了你脆弱的心靈，你完全可以剛回去。”

    程蘭青：“……”

    讓他唱戲，他絕對以一敵十，可若是讓他跟人犟嘴……

    這可真是難為他了。

    鬼生悽苦，且行且珍惜啊！

    “程蘭青，被誤會，讓你出來這一趟，可不是爲了打擊你，而是有其他的問題。”池瑾一邊問，一邊順手畫符，“那個人皮燈罩先前放置的古墓，還記得嗎？”

    “……記得不是很清楚。”

    “想清楚了再回答。”

    池瑾說著，手中的那張符也完成了，她揚了揚手中的那張符紙，“回答對了，有獎勵。”

    獎勵？

    你告訴我這是哪門子的獎勵！

    程蘭青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看著池瑾手中符紙的眼神中滿是警惕。

    別以為他不知道，符紙都是用來鎮鬼的！

    可惜就算這棟房子裡有鏡子，他的人皮燈罩也在這裏，但面對池瑾，他也無法做到藏匿無形。

    “是真有獎勵，沒騙你。”池瑾看出了程蘭青眼底的忌憚之色，“放心吧，這張符不是用來鎮壓的，這是生髮符，所以，你真不考慮配合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