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拿學長練手
“沒辦法,家裏訂的娃娃親,你也看到了……我們家風很老派的,嫁雞隨雞隨雞,他非說你們驗屍不行,草率什麼的,我也不懂你們的專業,就問問,你別放在心上,他不可能指導你的,雖說他是中醫大的……”
傅晴晴是唯恐天下不亂,故意一臉無奈,嘆息著瞥了我一眼又低下了頭,活象個受氣的小媳婦。
我……無語。
“都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荒唐……”高學長身前的氣溫明顯升高,然後他笑了,從鼻子裡冷笑出來道:
“中醫大?那不是專產‘老中醫’的地方嗎?請問這位‘老中醫裡的高才生’要怎麼指導我?用你們家的祖傳秘方嗎?有這時間,還不如到廁所裡多貼幾張小廣告來得實在!哈哈!”
那年頭社會上到處是遊醫,打著“祖傳秘方,專治疑難”的幌子招搖撞騙,最可惡的還是四處張貼小廣告,尤其是在電線杆、街道拐角、公共衛生間、公園等公共場所無處不在地充斥著小廣告的身影,屢禁難止,被戲稱為“牛皮癬”。
並且這傢伙一說到“高”和“指導”兩個詞的時候就用重音,以一股居高臨下的姿態說話,似乎在不停提醒我認清自己,千萬不要想著癩蛤蟆可以吃到天鵝肉。
這傢伙會不會說人話?我聽了這話有些不爽,但還是強壓了下去,淡淡地說道:
“指導談不上,但確實有些地方我認為學長有些想簡單了。”
“你還真把我的謙虛當成你得寸進尺的理由了!你說,我什麼地方想簡單了,如果說不出來,妨礙公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時候那名之前和高翰說話的刑警在警車旁喊道:“高翰,快點,走了!”
高翰回道:“衛隊,等等,這裏有人搗亂,我收拾完就走。”
我無語,傅晴晴見自己成功地挑起對方的怒火,偷偷瞄了我一眼,眸子裡滿是笑意。
那邊衛隊一聽有人搗亂,想也不想便大步朝我走了過來,怒道:“搞什麼搞,破案時間何等寶貴,耽誤我開案情分析會!”
這位看起來也是個急性子。
“說啊,怎麼不說了?”高學長語氣越發凌厲。
“破案時間何等寶貴,等你們隊長到了再說,我不想一件事說兩遍。”我平靜地回答。
“我到了,現在你可以說了。”衛隊聽力不俗,一聽事關案情,立即就冷靜起來。
“說吧,高材生!”高學長哼道。
“是這樣的,你們之前的驗屍經過我也看了,這件案子的性質應該是綁架案而不是仇殺案!”
“噗”的一聲,高學長口水噴了出來,他一直對我嚴陣以待,突然聽到如此有別於常識判斷的話,頓時樂得一口氣憋不住,噴了出來,哈哈大笑:
“哈哈……你……是來搞笑的吧?綁架案?虧你說得出口!”
衛隊長臉色相當難看,“胡鬧……”
傅晴晴卻是十分“從一而終”,見不得別人否定我,刁蠻脾氣發作,立即打斷衛隊長接下來的話:
“你才胡鬧,夏末哥哥說是綁架案就是綁架案,自己不懂就要謙虛點,我告訴你,連我爸爸都要聽夏末哥哥的,你一看就是什麼都不懂的,怎麼當隊長……”
“我管你爸是誰……”傅大小姐一陣噼裡啪啦,衛隊長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好不容易等到傅大小姐說完話,頓時兩眼一瞪就要發作。
一旁的高法醫巴不得我被衛隊長削一頓,但眼看著衛隊的怒火要傾瀉到傅大小姐的頭上,連忙拉了拉衛隊長,湊近了小聲說道:“咳……她爸不是誰,是雷老虎。”
衛隊長可以誰的帳都不買,專不能不買傳說中馬上就要到市局任副局並且專門分管刑偵這一攤子的準頂頭上司的帳。頓時一口氣卡在嗓子裡,憋得難受,好一會才吐了出來,“胡攪蠻纏…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收隊!”
“衛隊長,請聽我說說我的理由。”我連忙說話。
“你還要胡言亂語,干擾破案,你是什麼居心?要不,跟我們進局子裡說道說道。”高法醫對我可沒什麼好話。
衛隊長理都不理我們,轉頭就走,主要是不好處置傅晴晴,乾脆眼不見為淨。
我嘆了一口氣道:
“死者魏宏波,男,四十二歲,宏達進出口貿易公司老闆,十五天前晚二十點在海府酒店參加一場飯局,二十二點的時候上衛生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同席人以為他提前回家,便也沒有在意,因其經常以應酬之名夜不歸宿,因而家裏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早十點,家屬接到綁匪索要贖金電話才知道他已經被綁架。家人遂報警,然而警方數次按照綁匪要求前往交贖金救人,卻都被綁匪避過。此案由二支隊主辦,三天前曾發出過協查通報,衛隊長你回憶一下,應該還有印象。”
我才說了死者名字,衛隊長就停下了腳步,等我說完這些話,衛隊長已經回到了我面前,“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隊長前兩天找過我協助破案,看過資料,不過我自知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我沒敢過去添亂,今天恰好看到了這具屍體,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不可能,這具屍體怎麼可能是魏宏波的,你距離屍體這麼遠,不可能從已經高度巨人觀的屍體上看出他的本來面目。”高法醫臉漲得通紅。
我剛纔那番話簡直是對高法醫的打臉,他看了半天給出的偵破方向竟然是錯的!
這還不算,他看了半天也沒能確定死者身份.這本來不算什麼,因為還要經過解剖和實驗,得出死因後才由刑偵確定死者身份.
但我一開口就確定了死者身份,雖然是看了協查通報,但這也證明了他沒有看過這份通報,或者說看了並沒有記住,我們兩人之間高下已經立判。
我又嘆了一口氣,還沒說話,衛隊長已經接過我的話說:“那份協查通報裡有一個死者妻子提供的細節,死者左胳膊處有一處直徑約一釐米的狼斑紅瘡,你是看到了它才確定屍體身份的吧?”
我點頭,那處狼斑紅瘡被鐵鏈捆綁著,在解開鐵鏈的時候才顯露了出來,但由於死者被綁的地方均有不同程度的淤痕,所以不是很仔細的觀察是分辨不出來的,衛隊長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忽略了,但高法醫作為專業人士忽略瞭如此重要的特徵就實在不應該了。
高法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十分精彩……
晴晴說過讓我拿這位學長練手,我覺得實在有點勝之不武,主要還是佔了自己之前看過白雪拿來的資料這個便宜。
不過高法醫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有理由的,他強辯道:
“剛纔只是初檢,回到隊裡我自然要認真檢查,不會錯過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如果不是你在這裏胡攪蠻纏,現在我已經檢查出來了。”
他這話也有點道理,我又嘆了一口氣道:
“等你回到隊裡,兇手早跑了!衛隊長,請你封鎖現場,包括現在這些圍觀群眾,兇手應該就混在人群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