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總的“積極配合”下，甄別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了起來。

    補充一下，福華紡織是由商市第一紡織廠改制後因經營不擅而與外資合併的企業，因此還保留著老國企時的編制，有著保衛科和工會這些部門存在。

    白雪和傅凌雲帶著保衛人員維持秩序，我坐在走廊的一角，默默地執行浩然之氣模擬腦波，浩哥則負責甄別，作為一名特勤人員，他看人的本事比我們都要老練，剛纔財務總監的異常就是他一眼發現的，按他的話來說，“腦子被控制的人如同跟吸毒過度的人十分相似，閉著眼睛就能看得出來。”

    事實也是如此，從23樓到10樓，浩哥就甄別出了3名受腦波影響的準受控制者，這些人未必就是布魯諾選中的受控者，但他們卻具備這個可能，是不折不扣的定時炸彈。

    每三層的人集中檢查一次，理論上我可以堅持下去，但實際上對於大腦的負擔相當繁重，每甄別一輪過後我就不得不休息一會。

    到了第2層樓的時候，剩下的人全部集中甄別，我已經頭暈眼花，太陽穴突突直跳，剛剛開始發動腦波，鼻血就小蛇般流了下來，浩哥見狀連忙扶住我，“先休息一會，不急，最後一輪，慢慢來。”

    鼻血刷刷地往下流，我只得停下，扯了旁邊桌子上的紙巾抹血，浩哥見狀便扶著我進了衛生間接水清洗。

    我閉上眼仰頭，將清水潑在臉上，鼻腔受冷刺激收縮，血漸漸止住。

    身體上的受傷不算什麼，最難受的是精神上的受傷，我現在已經眼前發黑，一陣陣噁心欲嘔，這是用腦過度的症狀，再要勉強自己繼續下去難免會留下相當嚴重的後遺症，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珍貴藥材才能挽回，嘆了一口氣，我取出銀針在手，對著自己的百會，玉枕、泥丸……等十二個穴道使出了“鎖命針”。

    “鎖命針”在我道門裏是“小天星針法”裡面一種儲存“元神不墜”的針法，可以鎖住“精氣神”“不散於黃庭之外，固本鎮神，存神續命。”簡單地說就是鎖定腦力極限，不至於因為超頻而損傷，只維持最低限度的腦力運轉。

    剛剛扎完針，我聽到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便聽到“呯”的一道槍聲響起，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我猛然扭頭朝著槍響的地方看去，浩哥已經倒在地上抽搐，脖子上一個血洞正汨汨地往外噴濺著溫熱的鮮血，一個戴著紙折面具的人站在隔間的門外，面具上勾著兩抹血紅的詭異笑容，正調轉槍口對著我瞄準了過來……

    事情來得太突然，我眼睛裏已經全部被浩哥的鮮血填滿，整個世界一片血紅，腦子象是爆炸了一般，下意識地就運用起浩然之氣對著蒙面人衝擊了過去。

    然而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並不是腦波衝擊，也並沒有對蒙面人產生什麼作用，槍口仍是一點點地朝著我調轉了過來。

    但是浩然之氣的運用終究是對我產生了作用，此時眼中的景象彷彿是放了慢動作一般，蒙面人的動作一幀一幀地清清楚楚的顯現在了眼裏。

    我條件反射地和身朝著左側撞了過去，整個人在他槍口瞄準之前摔進了隔間，胳膊撞到馬桶蓋上，然後便聽到“呯呯”兩聲槍響，馬桶“嘩啦”被打得粉碎。

    這個時候白雪和傅凌雲已經衝了過來，傅凌雲在第二聲槍聲響起的時候已經飛身衝進了衛生間，雖然傅凌雲並沒有配槍，但他人未到就已經先聲奪人，一個消防罐帶著風聲飛砸向面具人，“咚”的一聲悶響，面具人剛剛調轉槍口，根本來不及瞄準就被砸了個正著，整個人踉蹌了兩步，這時候白雪已經衝到了門邊，舉槍喝道：“放下槍！”

    面具人根本不理會，反手就朝著白雪開槍，同時一個縱身直接撞破玻璃跳了出去。

    傅凌雲此時已經一個戰術翻滾到了浩哥身邊，伸手取下浩哥的配槍，上膛瞄準扣扳機一氣呵成，在面具人跳窗的瞬間連開了兩槍，“呯呯”！

    跟接著傅凌雲就一個箭步跟在面具人的身後跳了下去。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從隔間裡面爬了起來，想也不想就跟在傅凌雲身後跳了下去。

    “你們！”白雪不能跳下去，她必須搶救浩哥，”小心！”

    我之所以跳下去是我不敢看著浩哥眼睜睜在我面前死去，他的槍傷是從後腦射入，子彈穿透顱骨從喉嚨處射穿而出，神仙也救不回來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血債血償，為他報仇。

    我跳到樓下的時候，看到傅凌雲已經追著面具人進了一樓。

    我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奔跑，一邊將銀針取在手上。

    當我追進大堂的時候，面具人已經劫持了前臺女子，正在和傅凌雲對峙。

    此時面具人背靠在牆角，左手勒住前臺女子脖子，自己藏身在女子身後，右手持著“沙漠之鷹”抵在女子下顎上，喘著粗氣討價還價，“給我一輛車離開同，不然我讓她先死！”

    傅凌雲雙手持槍瞄準了面具人腦袋，冷冷回道：“我給你一次機會釋放人質爭取寬大。你持槍襲警，任何人都可以當場將你射殺。”

    我注意到面具人腳下有鮮血流了出來，他已經中槍，急於脫身。

    面具人回答：“我知道你想殺我，我剛剛殺的那名警察是你搭檔吧？你不要衝動，否則會害死這名女子，什麼見鬼的寬大，橫豎是個死，我不在乎多殺一個。”

    這是個死硬分子，不可能投降，我站了出來說道：

    “先打120急救吧，你現在這樣流血就算給你一輛車用不了半個小時也會沒命！或者由我來換你手裏的女子，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名醫生，雖然不一定能救你的命，但至少能讓你現在的傷情不至於太惡化，可以撐到醫院。”

    說完話，我掏出了一粒隨身帶的“小還丹”開啟，一股藥香飄了出去。

    面具人看看我，又看看我手裏的藥丸，再看看腳下慢慢變大的血漬，一擺頭，“你過來，換人。”

    就在他擺頭的瞬間，我手指一彈，銀針飛了出去精準地紮在他右手食指第二根關節中間，這樣可以麻痺整根食指做不出扣扳機的動作。

    與此同時，傅凌雲扣動了扳機，“呯！”一粒子彈直接射中面具人額頭。

    後來我解剖這傢伙屍體的時候，發現面具人被子彈射穿前額，因為腦骨的硬度導致了子彈變形，又因為射進去的子彈被前額骨消耗了動能，射到對面腦骨的時候已經不能再次穿透，結果導致子彈在腦袋裏反彈翻滾，將整個腦子的一大半都攪拌成糨糊,當場就死得不能再死。

    事後我曾問傅凌雲，如果當時打偏了怎麼辦？

    結果這傢伙回答：“十米的距離如果還能打偏，我給自己補上一槍算了！”

    傅凌雲還不知道浩哥已經沒救了，他開槍純粹是爲了救人，並沒有考慮到報仇。

    “沒事了，沒事了。”女子直到被救了下來，整個人還處於驚嚇過度的呆傻狀態，直到白雪趕了下來摟住她好言安慰，女子才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