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面說過布魯諾會派人監視專案組，如果布魯諾也派有人監視我們怎麼辦？”白雪看著傅凌雲問道。

    傅凌雲眼角餘光瞥了我一眼，我心領神會，搶答：

    “兩種可能，一種是布魯諾高度重視並且監視著我們的行蹤，那麼這個對手太可怕，目前我們對他無能為力；

    另一種是壓根沒看得起我們，這是大機率的事情，因為在他眼裏，我們都是他手底下的敗將，並且是屢戰屢敗的那種，不足為慮。

    至於偷渡失敗這種事，他會下意識地歸結為小機率的鹹魚翻身事件，畢竟當時我和凌雲都被他放翻，怎麼看都是十死無生，這種情況下翻盤有太多的運氣和不確定，純屬偶然。

    因此我個人比較傾向布魯諾屬於第二種.”

    傅凌雲補充，“現在要抓住重點，布魯諾會將爆炸點設在什麼地方？找出主要矛盾，作為次要矛盾的受控制人和訊號源就迎刃而解了。”

    他這話實在配合得相當有水平，白雪也連連點頭。

    三人說著話進了福華紡織的保衛科監控室，這裏可以看到整個集團兩個廠房車間和市區三個辦事處所有的實時監控。

    浩哥正盯著保衛科長王秉信，他此時搖身一變成了新任副科長，正跟著科長大人亦步亦趨的不停套近乎，黏黏糊糊大拍馬屁反正就是甩不掉的那種。

    “他現在還沒有出現問題，就跟前面那些跳樓的死者一樣，在腦波被控制前表現很正常，因此浩哥跟在他身邊，一來看看什麼時候發作，二來也能更好地確認訊號源，最好能從他的活動軌跡尋找到預設的爆炸點。”白雪簡單地解釋了一番沒有控制保衛科長的原因。

    傅凌雲看著我道：“夏末，你說說看，假如你是布魯諾，爆炸地點會選在什麼地方？”

    我找到紙筆，邊畫邊解說：

    “首先我們已經肯定爆炸範圍是在‘福華紡織’，其次已經肯定保衛科長就是起爆者，第三就是假定布魯諾不止保衛科長這一個明線，他最重要的爆炸點應該放到暗線手裏引爆。

    那麼什麼地點爆炸最有影響力和威脅？

    福華紡織CEO寫字樓是整個集團的決策中樞，無疑最有影響力。生產車間人最多，最具威脅。

    從資料可以看得出來，福華現任的CEO是由股東投票選出來的，這就很可能是大股東唐納德一夥的人，若真是這樣，就不得不防布魯諾會不會利用到這一點。

    由此可以得出，如果CEO和布魯諾是有關聯的共犯，那麼爆炸點在生產車間。如果CEO不是共犯，那麼爆炸點就是他的寫字樓。”

    白雪又問：“難道不會同時是生產車間和CEO辦公室？”

    “當然有可能。”我點頭，接著往下說道：

    “按照事情的發展規律，布魯諾不會同時引爆兩個最重的籌碼，如果兩個都要引爆，那麼他應該先引爆CEO寫字樓，在專案組仍不網開一面的情況下，他纔會引爆生產車間，以大量的人命來威脅專案組讓步！

    換一下立場，假設我是一名擁有超強能力的犯罪、一名急於逃脫追捕的罪犯，那麼這是我能想到的以最少的作案次數和最少的線索的情況下實現利益最大化和風險最小化的方案。

    並且爲了絕對成功，如果我是布魯諾就一定會直接控制CEO作為暗線的引爆人，那麼不論警方如何防範，他都幾乎可以保證爆炸百分百成功。”

    福華CEO竟然可能就是被布魯諾控制的第二引爆人！！

    這個結論雖然匪夷所思，但前後串聯起來似乎又非他莫屬！

    白雪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神莫名地看著我，傅凌雲把白雪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幸好布魯諾沒你這麼變態。”

    我糾正道：“不要輕敵，布魯諾可能還有更變態的後著，不過不論如何，還是在圈定的地方先找出炸藥或者訊號儀器都行。”

    在我心裏，如果我是布魯諾，明暗兩條線在手仍然不夠保險，那麼，一定會製造一個絕對成功的保險，必須有人控制著最後的爆炸！

    這個保險一定是誰也想不到的那個，這個保險一定是最不可能被懷疑的那個，這個保險一定是讓人所有人都不設防的那個……可以在所有人眼裏隱形的人！

    會是誰呢？

    這個問題我沒有說出來，太黑暗了，但我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完全符合條件的人選，這個人選的出現，連我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太變態了吧？

    不過現在還不是尋找這個隱形人的時候，先把有形的隱患逼出來！

    現在保衛科長被浩哥糾纏著不放，抓捕他幾乎沒有難度，難的是他對自己是布魯諾明線的事一無所知，什麼時候被控制了也是個糊塗鬼，典型的被人賣了還要搶著幫還價。

    更麻煩的是福華的執行總裁，現在他自己也毫無知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布魯諾的暗線，如果我們平白無故抓人，必然激發這位CEO的怒火。

    這也是布魯諾的底牌之一，他的腦波控制可以在儀器的幫助下十分霸道地將無辜之人控制住做他想做的事，直接控制住CEO不但出人意料，即便我們能想到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還有沒有時間？”白雪問。

    “按照習慣，布魯諾會在某些有宗教意義的數字點作案，但現在已經是圖窮匕首現，我們不能賭他還是一個虔誠的神父，所以時間拿不準，也許下一秒他就會引爆。”深吸了一口氣，我看向了傅凌雲。

    “防守從來不是我的強項，進攻纔是！”傅凌雲豪氣干雲。

    “怎麼進攻？”白雪在我們來之前就給保衛科佈置了任務，分片包乾展開地毯式搜查，不過到目前為止，什麼都沒有找到。

    傅凌雲拿出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一髒兮兮的煙盒，開啟塑膠袋，一股鳥糞味撲鼻而出。

    這個煙盒正是我們在鴿子鳥巢裡面找到的腦波訊號高頻轉換儀器。

    傅凌雲將煙盒開啟，露出裡面雖然簡單卻非常犀利的殺人利器，斬釘截鐵地說道：

    “與其等著布魯諾不知什麼時候反人類病發作，不如我們主動擠破膿瘡，至少是自主可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