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你猜猜貨在哪裏，假如你是條子？”

    毒蠍象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惡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呸！你纔是條子，你全家都是死條子！”

    六哥蹲到地上擺弄著一臺解體的空調，東拼西湊了好了會搖頭，似乎都不滿意，又過了幾分鐘放棄，看向張有財。

    張有財當然不會給老闆賣關子，指著壓縮機道：“這裏麵。”

    六哥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有意思，果然萬無一失！”

    毒蠍摸不著頭腦，不解地問，“這裏好象也很顯眼吧，怎麼可能別人不知道查呢？”

    張有財解釋道：“空調器是需要用壓縮機將製冷液迴圈才能製冷的，所以這裏麵本來裝的就是製冷的液體，我們把製冷液換成我們的貨在裡面，條子就算拆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除非當場對製冷液進行化學檢測，否則想要搞清楚裡面的成份是不可能的，而且空調器本來就有製冷液，誰也不會懷疑這些液體已經被掉包，所以就算是扣了我們的貨也是半點不怕的，私運水貨空調，最多口頭批評教育然後交點罰款，正好買一張護身符。”

    毒蠍過了好半天才想清楚這些彎彎繞繞的門道，撓頭道：“阿財你果然是個人才啊，換了我打死也想不出這個辦法的。”

    阿財在新老闆面前露臉，自然大喜，順手也捧了一記毒蠍，“老謝的衝關的本事別人也是玩不來的……”

    六哥發現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便拍了拍毒蠍肩膀，“老謝，運貨的事就全靠你了，諾，你的新駕照和身份證還有手機，你先熟悉熟悉。”

    毒蠍接過認認真真看了好幾遍，記住了自己的新姓名和駕照。

    又過了四五十分鐘，二十臺大空調都裝上了豪沃集裝廂裡面，張有財給工人們發工資，然後和毒蠍一起上車，開車出了廠門，六哥照例開著別克商務跟在後麵。

    此時是晚上六點。

    ……

    此時的指揮部已經將別克商務和豪沃集裝廂牢牢鎖定，然而並不能知道貨源藏在什麼地方，不過這不妨礙我們做好收網的準備。

    有了上次毒蠍運貨的經驗，知道了這次的目的地是Y村，自然正好藉着這個機會人髒並獲，將整個製毒生態源連根拔起。

    不過這一次卻不再是市局單獨辦案，條件比之上次要好上很多，因為全省範圍的掃毒打非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雷老虎隨時可以請示了省廳調動大量警力，當然，出擊之前仍需要保密，只有在確定了交貨之後纔會展開雷霆一擊。

    這次不能再動用老杜了，老杜上次的行動大出風頭，估計已經被有心人盯上，因此這次雷老虎特意挑了一批精兵強將以掃毒的名義放在外面，以傅凌雲白雪和一批特警為主，此時一聲令下，這些人紛紛就位，很快形成了一柄隨時待命的尖刀。

    我和老揚提前趕到G68檢查站，要在那裏確定車裏的是否有毒源，以便確定後續的行動是否展開以及展開的規模。

    七點四十五分，豪沃集裝廂進到了檢查站，經過兩天的嚴厲掃蕩，大批運私販子紛紛落網，現在敢頂風作案的幾乎沒有，因此車子的檢查也是相當迅速，偶爾也有一兩輛車子被查扣，不過都不是什麼值錢貨，大多屬於批評教育罰款的那種小搞小鬧。

    很快輪到豪沃過檢，車子進入指定的輔道，然後有檢查人員開廂驗貨，開啟車廂便發現了大批的二手翻新空調，檢查人員怪異地看著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後殷勤遞煙的張有財，問道：“這就是你單子上的‘進口空調’？”

    張有財連忙遞煙，苦著臉道：“確實是進口空調……這個……沒辦法啦，現在生意難做，混碗飯吃，有什麼貨就做什麼貨啦，多少還有點利潤，兄弟高抬貴手，這也不算違法，我一廠的人就指望這些貨能出手賺點飯錢。”

    張有財說的也是實情，雖說這些粗笨貨物在商省並不賺錢，但放到國內其它地方，因為低廉的價格還是有點市場的，也屬於可抓可放的灰色貨物。

    檢查人員臉上露出同情卻又為難的表情，“如果早幾天，這種垃圾也就算了，但現在不同，你這種情況，批評教育是少不了的，罰款可以少點。”

    張有財巴不得挨罰款，心裏大喜，面上卻是露出委屈的表情道：“上個月也拉了一車的，不是還沒有列入禁運品的嗎？”

    檢查員罵道：“都不看電視的麼？現在掃毒打非正是轟轟烈烈的時候，你非要撞槍口，我們就是同情你也是沒辦法，公事公辦，跟我去交罰款先。”

    張有財開心得要跳起來，磨磨蹭蹭地跟在後麵，顯得委屈無比。

    到了辦事大廳，象徵性地交了幾百元罰款，然後開據單據和放行條，張有財拿到這些東西感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太簡單了，轉身剛走了兩步，後面傳來檢查員的聲音：

    “喂，你去哪裏？罰款雖然交了，批評教育還沒有開始，想逃避教育麼？”

    張有財心知高興太早，忙回頭諂笑道：“心急，差點忘了，您教育吧，我一定認真學習改正……”

    檢查員點頭，“覺悟還蠻高，這樣吧，你寫一份檢討書，認真檢討自己的過失便可以過關了，也不用多少字，一千字就夠了。”

    張有財先前還一臉諂媚，聽到一千字頓時苦了臉，“能不能少點，讀書少，一千字可能要寫到明天了。”

    檢查員十分有耐心，“那就三百字啊，不能再少了！”

    張有財苦著臉應了，接過檢查員遞來的紙筆，絞盡腦汁地開始寫了起來。

    檢查員自然是沒事找事，故意為難這貨，此時毒蠍藉着上衛生間的時機與我們匯合，詳細地彙報了這次的經歷，

    得到了準信之後，我和揚組給雷老虎發出了展開行動的訊號，一張大網悄然鋪開。

    毒蠍回到車上，六哥那邊打來電話詢問，得知捱了罰款，十分高興，不過還是不怎麼放心地問了句，“阿財怎麼這麼久不出來？”

    毒蠍幸災樂禍地道：“人家問他願意選‘多交罰款少批評’還是‘少交罰款多批評’，這傢伙摳門，就選了‘少交罰款多批評’，結果只挨罰了六百塊錢，但批評教育這塊人家要他寫三百字的長文檢討，我去啊，三百字……一匹布這麼長……嘖嘖，阿財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多交三千塊……”

    六哥一聽，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