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剛纔的“君子好逑”讓女子產生了好感，女子把槍收了起來。

    “你倒是一表人材，可惜做了這行，年紀輕輕的就一點不怕死？”到潘家村還有幾十里路，女子也覺得無聊，便問了起來。

    “如果不是生活所逼，誰願意走這條路？”我含糊地回答，道：“小姐姐這麼漂亮，不是應該嫁個好老公相夫教子什麼的，怎麼就走了這條路?”

    “要你管，多事！”女子頗有些反覆無常，倒不是性情乖張，應該是觸動了痛處。

    這時候後面傳來警笛，一輛警車風馳電掣地追了上來，女子緊張地拽緊了手槍，“加速，快點！”

    我朝後視鏡看了看，嘆了一口氣道：“小姐姐，你是不是太緊張了，認真點看一下，那是一輛消防車，不是警車。”

    女子看向後面，一輛消防車快速接近，我打了一下方向盤讓出道路。

    消防車呼嘯而過，我看到傅凌雲坐在在副駕駛座，似乎看都沒看我們這邊一眼，我心頭更加大定。

    我繼續信口胡說：“做完這次我也想找一個安穩工作，小姐姐有什麼好介紹沒有？當然，多少要賺錢，累點不怕，我每月用的不多，最好還能剩點的那種工作。”

    女子道：“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做了這行就只有死路一條，晚了，想找工作，下輩子吧!”

    “不見得吧？等我攢夠了錢就移民到海外。”我說道。

    “切，男人都這麼說，除非你上面有人，不然遲早是死，想出國，屍體出去還差不多，我見得多了。”女子嗤之以鼻。

    “上面有人？小姐姐能不能指一條明路？”我追問，這女子竟然知道一些內幕，忙又畫了一個大餅道：“當然，我不會忘記你的，要不，帶你一起走？”

    “少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女子突然有些上頭，情緒激動地罵道，“老孃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我老臉一紅，太高估自己了，傅凌雲在這裏怕是可以。

    “你太小看我了，總有一天我會憑本事上位的。”我大言不慚。

    女子沒有接話，車子一路飛駛,女子靠在窗戶邊，手伸進包裡拿著手槍，似乎在想什麼。

    車子已經過了潘家村，駛進入了坑坑窪窪的山路，女子又接了一個電話，彙報了自己的地點和車上的狀況，“沒什麼，人貨平安，老三在後麵，出不了什麼事。”

    女子說的老三我也從後視鏡上看到了，山路曲曲折折，只有一輛皮卡遠遠跟在後麵，不是那個所謂的老三還能有誰？

    值得一提的是，女子接電話的時候說的是本地的土話，嘰裡呱啦，很快，好在我還能聽得懂，多虧我有兩個室友就是本地人。

    說話間車子駛進了山區裡面，黃土路上激起大股大股的泥塵，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道路上有一個路標，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大明錳礦距離此處500米。”

    大明錳礦十年前已開採殆盡，目前連礦場裡面的職工都已經搬到外地安置，只留下大片廢棄的危樓和雜草叢生的廢棄礦場。

    但現在這個廢棄的礦場明顯還有人煙活動的痕跡，幾盞昏黃的燈光在灰色的大片宿舍區裡如同鬼火，卻是足夠讓人注意到。

    這裏麵是一大片七十年代的舊式小區，密密麻麻，規劃得並不科學。每幢樓都不高，普遍只有四五層，屋頂相連的那種，各個房間都很狹小，當年的職工套房，兩房一廳也不過四十多平米而已，此時早已廢棄，滿是青苔和汙漬，有的住宅樓甚至出現了大片的蜘蛛網狀的裂紋。

    在女子的指引下，車子緩緩朝著一幢長滿了爬山虎的小樓開去。

    “你不怕我們黑吃黑？”女子回到自己的地盤，很放鬆，有心情取笑我。

    “姐姐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爲了這點貨，不值得。”我有擔心過嗎？不怎麼擔心，有一點點，如果要黑吃黑，不用到了這裏才動手，只要不出意外就沒有問題。

    “油嘴滑舌，記得你答應我的話，你手機號是多少？”女子突然問道。

    我一怔，我答應過她什麼？帶她一起走？不容多想，我報上了自己的手機號。

    “到了，拿上你的貨，下車！”車子停在樓前。

    我下車，女子從駕駛室下車，用槍頂在我後背上：“走，不要玩花樣，不然我認得你，子彈認不得你。”

    “……”女人心海底針瞬間變臉，我無語，在她的推搡下走過小樓，樓後面掛著一盞臨時掛起來的電瓶燈，倒也頗為明亮。後方是一塊空地，左邊站著兩人，右邊是三名男子。

    “二姐辛苦了。”一名光頭男子上前寒暄了兩句，女子二姐擺擺手走到一旁。

    光頭看向我，“貨呢？”

    我將揹包遞了過去，男子接過，開啟，取出快遞，掂了掂，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朋友，份量太少了點。”

    “老兄，規矩你懂的。”我聳聳肩膀道：“我只負責送貨，其他一概不知道。”

    現在的交易都是人貨分離，毒販僱傭亡命徒送貨的路子。

    黑暗中一個紋著黑豹的五十左右男子走了出來，“草，你們老大每次都來這手，不是我阿豹看不起他，膽小如鼠，小子，你不如跟我混。”

    我乾笑道：“豹哥英明神武道上是出了名的，能跟你混可是天大的福分，只不過我跟了你混，以後我們老大找不到人來幫你送貨。豈不耽誤了豹哥發財，嘿嘿……”

    豹哥聽了，心情大好，不過又盯著我道：“小子，你緊張什麼，滿頭大汗的，該不會是條子臥底來了吧？”

    空氣一瞬間沉重起來，我看到幾個傢伙都伸手摸向了腰間，氣氛肅殺無比。

    “不瞞豹哥，你身上殺氣太強了，簡直是絕頂高手的氣勢，小弟若是不緊張就太不正常了。”我抹了一把冷汗，狂拍馬屁。

    豹哥大喜，“小子有前途，我欣賞你，以後老刀倒了黴你隨時過來，包你天天吃香喝辣，妹子多到你腿軟到走不動路……老四，驗貨。”

    眾小弟摸向腰間的手放了下來，陪著老大一起笑了起來。

    我暗暗長舒了一口氣，早知道是這事應該讓毒蠍出面的，他最合適這種場合了，我雖然不怕，心裏面還是不自覺地有點緊張的。

    光頭開始驗貨，這傢伙取出小刀劃開快遞，裡面是用透明膠包好的一個黑色袋子，挑開透明膠，四包白色的粉末出現在眾人眼前。

    但這不是眾人注視的焦點，眾人的焦點在黑色的塑膠袋裏麵還有一封信，封面寫著：

    “阿豹親自開啟”。

    光頭將信交給豹哥，豹哥一巴掌拍了回去，罵道：

    “老刀有什麼話不能電話裡說，非要寫信，欺負老子不識字，你大聲讀出來。”

    光頭訕訕地開啟信，是一張紙條，大聲讀了出來：

    “殺了送貨的人，他是條子！”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一起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