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盲目自信。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我能看到對方瞳孔變化這件事並非沒有幫助。

    雖然先前跟老A玩牌的時候被他陰了，並且他當時的瞳孔一直沒有什麼變化，但這只是我的思維盲區在影響了我，既然對方的瞳孔一直沒有變化，其實我是可以製造出讓對方變化的事件的。

    比如，當我看到老A故意將剪刀暴露給我看到的時候，我的心情那時是有較大起落的，相應的，瞳孔也就跟著會變化，那麼，這個套路也是可以用到別人身上的。

    我信心大增，喧囂的大廳彷彿已被我看得通透。

    然而就在這時，包子卻突然搶先一步拔腿就跑……

    我怔了一怔，伍新也疑惑地與我對視了一眼，我倆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我連忙拿出牌掃了一眼……只剩下四張……有一張被包子剛纔悄悄地偷走了……

    我倆立刻拔腿狂追，小胖一路飛奔，撞倒了不少人，就在我倆快要追上他的時候，他猛地推開一張賭桌旁的一個正準備打出紙牌的黑人男子，將手裏的牌拍在桌面上，氣喘吁吁地吼道：

    “check!”

    晚了一步，我倆只能剎住腳步。

    對面一個光頭白人眼裏閃著奸滑的光芒，不慌不忙地抽出手裏的牌壓在桌上，怪笑道：“check!”

    三人死死地盯著桌上的牌，摒住呼吸，等待判決。

    裁判翻開牌，小胖偷走遙那張是布，而老頭出的是……剪刀！

    “謝謝你的星星”，光頭大笑！

    最糟糕的結果出現了！

    我們原本剩下五張牌，四張剪刀，一張布，小胖但凡隨便抽一張大機率拿到的是剪刀，但他偏偏就偷了一張布……

    這就不只是他輸了一張牌的問題，而是將我的全盤計劃打亂。

    我原本的計劃是故意暴露自己出的是剪刀，讓對方出石頭，而我實際上出的卻是布，如此一來便能穩贏一顆星，我們三人便會有五顆星，應付再接下來的遊戲就可以從容得多，甚至還可以尋找只剩下布的人進行比賽，運氣好的話不需要貸款便能湊夠三人所需的九顆星。

    但包子這一輸，所有的計劃便只能泡湯。

    輸了牌的包子面如死灰，丟了魂一般的被伍新拖到了衛生間裡面。

    衛生間裡面傳來了拳拳到肉的聲音和包子痛苦的求饒聲，伍新將包子按在馬桶上一頓暴揍，我靠在洗漱臺前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沒什麼好的辦法，手裏的牌太過於單一，只能貸款買牌了。

    洩完憤之後的伍新擦著手上的血走到了我的旁邊，從一包皺巴巴的香菸裡掏出兩根分了過來，我接過來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肺裡火辣辣的，煙霧繚繞迷茫無比。

    包子顫顫巍巍地從洗手間裡爬到我倆面前，跪在地上乞求道：“我求你不要拋棄我，我不想一個人死在這裏，我……我只剩一顆星了，不想去挖煤……”

    伍新氣得笑了，“挖煤？你他孃的想得挺美，輸了你會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馬上自殺！”

    包子呆了一呆，然後就哭了出來，“不行，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我……”

    他一面說一面拿出錢包，乾癟的錢包裡面只有一張照片，一箇中年婦女面色蒼白地躺在一張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包子淚水刷刷的往下掉，“我也是沒辦法了，我媽遭了車禍，現在是植物人，醫生說可能明天會醒過來，可能三年五年纔會醒過來，可如果不拔管，她就活不過明天，我……求你，求你們……”

    我蹲下來接過錢包看著病床上的婦女，問道：“你出來了，誰照顧你媽？”

    包子滿臉羞愧，“我姐，她剛準備結婚，家裏裝修的錢都給我拿著交醫院的錢，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我想著……嗚嗚……”

    我打斷他的哭泣，“你叫什麼名字？”

    “郝世仁，你叫我小胖郝胖子就可以。”包子看到希望，急切地回道。

    伍新蹲下來看著我，“這小子剛剛纔騙了咱們。你不會心軟了吧？還會相信他的鬼話？”

    我還沒有說話，小胖已經急著對伍新爭辯道：

    “哥，我真不是有意偷你們的牌，我自己也被別人騙怕了，那個穿紅色休閒服的倭國狗，我就被他騙過……而且你們拿出的牌是四張剪刀一張布，太不正常了，換誰都會心裏打鼓，以為這裏面有問題的啊！”

    我一怔，似乎隱隱抓住了什麼，問道：“怎麼不正常？”

    包子哭喪著臉道：“不合邏輯啊，換了誰都會讓手上的牌剩得均勻一點的，起碼每種都有，這樣纔可以應付各種可能的啊，對吧？可是你們把手上的牌全都剩得一模一樣的，萬一被人知道了，你們豈不是活靶子……”

    伍新獰笑，“被別人看見？老子先弄死你滅口……”

    伍新原本是個白領精英，此時獸性畢露，紅著眼便如同一頭野獸，包子連連求饒，我卻覺得包子的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似乎將這漫天的陰霾撕開了一個口子。

    我猛地站了起來，腦子裏開始推演，“每個人十二張牌，按照剪刀石頭布三種組合，可以分成四組，假設每個人不管有意無意都按均衡思維這個邏輯出牌，那麼前三張不管他出牌的次序是怎麼樣的，肯定會把剪刀石頭布各打出去一張，如果接下來一輪他出了剪刀和石頭，那麼只要他還是想維持手裏的牌是均衡的，那接下來他打出的一定是布啊！”、

    伍新打斷道：“未必啊，萬一人家先出剪刀、石頭、剪刀，接下來再出布、石頭，布，那他手裏的牌還是均衡的啊……”

    包子歎服道：“所以哥你手裏的就全剩下同樣的牌，好有個性啊！”

    我糾正道：“如果按你說的打下去，到了最後一輪，他手裏還是會少一種牌。”

    伍新算了一下才算明白過來，“對，你說的對，可是這個能利用得了嗎？”

    我點點頭道：“可以，你們去找那些只剩下九張牌的人，盯緊了，只要他下一把出的是剪刀和石頭，我們的機會就來了。這個人怎麼出牌的無所謂，你們現在去找人，我去貸款，看看有沒有機會買一顆星作為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