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白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賭術居然能到這個地步。

    白少當然不是賭術厲害，能穩穩地守住不輸，其實方法只有一個：看！

    坤哥在看牌的時候，白少在看坤哥……的眼睛。

    準確地說是在看坤哥的瞳孔變化……瞳孔的變化不是人自己能控制的，它的放大和縮小以及程度都能真實地反應出一個人內心的心理變化，學醫的人大多都知道，當人感到興奮喜悅的時候，瞳孔會放大，沮喪厭惡的時候瞳孔會縮小。縱然坤哥身經百戰能控制內心的情緒不形於表面，但只要他的內心還有波動，那麼他的瞳孔還是會有變化。

    爺爺教白少修行浩然之氣的時候，可以盯著一隻蒼蠅在屋子裏飛半天，清禁地看到蒼蠅扇動翅膀時的情形。

    白少就是透過坤哥看牌的那一瞬間瞳孔的變化來判斷對方底牌大小的。

    與白少在賭場贏的錢相比，顯然“命運號”的賭局要重要得多。

    命運號每次出現就是一次賭界的洗牌，會奠定接下來四年各地的賭場格局，老亨想要東山再起，自然是想拉攏白少加入自己的團體為自己增加勝算。

    而白少的提議則為這個團體增加了更高的勝算。

    老亨大笑，“先預祝幾位合作愉快。”

    白少起身道：“老爺子，先不忙著預祝，實話說，我要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覆吧。”

    這時，貴賓房的門開啟了，幾個牛高馬大的打手拿著雙管獵槍堵住門口。

    毒蠍臉色一變，“亨叔，這就有點不地道了吧？”

    老亨淡淡地說道：“不是我不地道，命運號的事不能在當事人之外流傳，若是流傳出去，我們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況且，命運號今天晚上九點纔會到達，你們可以在這裏考慮，有的是時間。”

    毒蠍冷笑，“如果我不答應呢？”

    老亨面無表情，“你不會想知道的。”

    說完這句話，老亨擺了擺手，邊上便有人拿來幾份合同擺在各人面前。

    老亨道：“橫豎都是要賭一場，你們四人都有自己的優點，毒蠍狠辣，黑麪沉穩，阿坤高明，白少連我也看不透，可若是單打獨鬥還是必輸無疑，只有合起來形成一個拳頭，才能贏下這場賭局。”

    黑麪這時開口道：

    “亨叔，既然是合作，你老能不能透露一些內幕，比如我們到了船上要賭什麼？怎麼賭？總得讓我們心裏有點數吧？”

    老亨道：“實不相瞞，我倒是聽過一個幸運兒說過他兩次上船的經歷，可是很遺憾，每次到了船上賭的都不一樣，需要靠個人的臨場發揮。”

    白少更感興趣的是人，“那個幸運兒是誰？”

    老亨淡淡地道：“葡京賭王。他就是因為兩次登船贏得了現在的地位，如果你們能全身而退，接下來的錢途將是一片光明。”

    黑麪深吸了一口氣，提筆寫下名字，“我去！”

    毒蠍眼裏帶著貪婪的光芒，想也不想刷刷寫下自己名字，“算我一個！”

    坤哥寫下自己名字，“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很好！”

    三人看向遲遲不肯簽名的白少。

    白少嘆了一口氣道：“改一改這上面的數字，我要一成利潤！”

    合同上面寫著，如果能全身而退，不管贏多少，都能拿到三百萬酬金，白少此時如果不表現得貪婪一些，難免不夠代入角色。

    老亨深深看了白少一眼，“好，夠貪，我喜歡！”

    簽完字之後，老亨便將我們四人從貴賓房的後門帶到一個獨立的房間，名為讓我們休息，實則是軟禁，不過黑麪三人並不擔心外面收不到訊息，一隻蜻蜓在窗外飛了一圈後趴在窗臺上，黑麪藉着上衛生間將事情的大概寫在紙上讓蜻蜓拍到，然後將紙撕碎扔進了馬桶裏……

    但還是把老亨想簡單了，他在空調裡面下了藥，四人進了房間後不久就睡了過去，

    ……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了一個船艙裡面。

    身邊或坐或臥約有二十多人，坤哥黑麪毒蠍都不在這間船艙，艙門緊鎖，但旁邊卻有兩個圓形的玻璃窗，透過窗子看向外面，是無盡的黑夜和茫茫的大海，強大的颱風捲起巨浪擊打在波濤船舷上面，化為漫天的水珠又擊在了窗面上。

    我看向了四周，黑麪、毒蠍、坤哥都沒有出現在這個船艙裡面，或許，他們在別的地方……

    但我注意到，這些同船艙的人都是衣著平常，神情中還帶著惶恐，明顯不是預想中的富翁，大多數倒象是輸急了眼的賭徒，不由心裏一沉，有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

    每個人脖子上都印有一個號碼，我的是072號。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囚犯和黑奴。

    我正要和身邊一個胖子搭訕打聽一下情況，這個時候，船上響起了宏大的汽笛聲，從揚聲器裡傳來了一個冷漠的聲音：

    “全體注意，請到大廳裡集合，遊戲即將開始……”

    聲音用英中法德日五國語言各播放一遍，然後便聽到船艙門響了“咔”的一聲自動開啟，人群不由自由涌向外面的過道，順著燈光朝前面走去。

    一間一間船艙開啟，人群烏泱泱的少說也有百人上下，白人黑人黃種人，從他們的衣著神態來看，絕對不是如同坤哥老亨這樣的人，有些象是紅了眼的賭徒，有些一看就窮困潦倒，有和心事重重，有的神情冷漠，有的神情猙獰……

    我加快腳步在人群裡面搜尋著黑麪毒蠍的身影，一直走到了人群的前頭，還是沒看到兩人，坤哥更是不在這些人裡面，我一顆心沉了下來……

    毫無疑問，我們被老亨陰了！

    很可能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但是老亨並不會直接殺害警察為自己招惹麻煩，於是藉着命運號事件設下這個局將我們賣到了賭船上面，他甚至還故意讓我們與外界通訊，既不驚動警方又除掉了心頭大石……

    腦袋在隱隱作痛，老亨不知道下了什麼藥，副作用相當厲害，我只要深思就會腦子隱隱刺痛。最背的是，我此時身上穿的還不是自己原來的衣服而是一套老亨賭場裡的荷官衣服，老亨生怕我身上有無線追蹤器連衣服都全部給我換掉了。我藏在袖口的銀針自然也就沒有了。

    武力的缺失使得我自保能力下降了一大截。

    廣播裡繼續播放著：

    “請注意，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的注視當中，所有人不得使用任何形式的暴力行為，如有違反，我們將進行有針對性的判罰……”

    不過現在想這些並沒有什麼用處，我深吸了一口氣，即來之則安之，激動驚慌都解決不了問題……我漸漸沉下心來，開始打量周圍環境。

    很快，所有人都走到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