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四合院，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間。

    四合院已經改造成了四個小套間。租出去三套，我給自己留了最小的一間。

    不到三十平的房我將它隔成三份，客廳，廚房衛生間，臥室，雖然很小，卻感覺溫暖，書桌上擺著一張爺爺揹着小時候的我的照片，有些發黃了，好在我已經將所有的相片過塑，都說塑膠難以降解，這樣相片就可以儲存很多很多年，甚至伴隨我一生，我並不孤單。

    取一張白紙，寫下關鍵詞，開始推演之間的聯絡……

    一種新藥、新療法需要多少人做實驗才能獲批投放市場？

    以某款疫苗為例，需要經過五個階段：

    研發，這裏主要指在實驗室階段；臨床前研究，主要指將研發的成果應用在動物身上，小白鼠小白兔什麼的；接著是一期臨床階段，主要是評估安全性，需要大約二十例（人）受試；然後是二期臨床，需要至少三百例（人）確認安全性；最後是三期臨床，是需要在不同人種五百到一萬例（人）進行最後的確認。

    也就是說，一種被認可批准投放的疫苗，需要一萬人做臨床實驗。

    因此假設是風老爺子十年前的狀況，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須跳過一二三期臨床這個階段。

    但這只是應急，就算成功也只是對他個人有用，無法獲利，而如果沒有獲利，一個成功的商人是不會讓這個專案持續不下去的，只有形成商業應用才能獲利，才能反哺研究形成正向的良性迴圈，那麼，這十年以來風老爺子要做的就是……補齊曾經跳過的步驟。

    為什麼要用十年時間？這從醫學上有很好的解釋，因為這種全新的療法它只針對個體，而每一個個體的情況都是不同的，只有形成批次才能壓縮成本，才能大規模商用，即所謂的規模效應。

    十年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不算長，自然進化的路上，每一個微不足道的腳步，動輒以千百年計，即便以現在的科技強行推動這個程序裡的某一朵浪花，十年也只是微不足道的瞬間。

    從個體的差異裡面提取共性，這並不簡單也不容易，花費十年時間並不算多。

    那麼風少在國外的研究與主流的“生命科技聯盟”有所不同並且能取得階段性的成功就完全不奇怪了，風少必然是將當年風老爺子的成果變現成了產品。

    詭屍的出現可能是一個意外，正如白雪所說的是意外逃出來的，也可能是別的原因，但不論如何，這件事總是發生了，這就使得風老爺子一直秘密研究的事情暴光，因此纔有了後續的劫屍、滅口的一系列事件。

    現在問題來了，前面馬隊的死，雷老虎被追殺，勒索事件，調虎離山，滅口，這都是相當專業的犯罪手法，並且十分嫻熟縝密，彷彿標準化流程一般，給人一種職業化規範化的感覺……就是那種早就預備有無數整套方案專門應對危機，每一種危機事件都有相應的預案提前預備，一旦有事只要根據實際情況調整某些變數引數就可以立即執行的感覺！

    就好比普通人無法做到將油用勺子從錢眼裏倒進油壺，但賣油翁卻可以輕易做到，“無他，唯手熟耳！”

    在這一系列的事件裡，負責執行的環節就給人這種感覺。

    這樣的組織如此專業高效縝密，怎麼可能出現實驗的活人走丟的低階錯誤？

    這很不合理。

    我將杯裏的濃茶喝掉，想得頭暈腦脹，光是濃茶提神是不夠的，我走到窗前開啟窗，雨絲夾雜著狂風撲面而來，整個人一下清醒了許多。

    在這樣的颱風天氣裡，大街上的車輛並不多，也都不敢開快，可即便是這樣，仍然發生了一起追尾事故，被追尾的車主拉開車窗大罵：

    “￥%&，你個龜孫是怎麼開車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拿到駕照，您多包涵。”肇事司機冒雨跑出來連聲道歉，“你看這事怎麼處理，要不私了吧？多少錢我賠……”

    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司機，又是新手……怪不得……態度很好。

    狂風暴雨中大家都不想多事，很快達成一致，女司機賠錢了事。

    可能是女司機賠的錢足夠多，被追尾的車主一改先前的態度，冒雨幫女司機檢查了車子，然後幫她將車子開到路邊才鑽回自己的車子開車走人，彷彿先前破口大罵的另有其人，可見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並不是虛言。

    兩輛車一前一後消失，我微微一笑，想通了。

    之前的事似乎是兩個風格完全不同的組織在做事。

    一個科研能力很強，其餘業餘；一個武力很強，科研不行。

    那麼……如果這是不同的組織因為某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的行為，這就完全解釋得通了。

    馬隊之死是被販毒集團。詭屍的出現是因為某個生物科技公司。但替他們善後的卻是另外一家專門提供擦屁股業務的公司，那麼一切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串聯起來了。

    這個模式在國內很陌生，但國外卻相當常見，很多安保公司、僱傭兵公司、國際犯罪組織，從事的就是這類“安保業務”，正如我陰死“判官”也曾借用過“白水安保”的名義。

    想到這裏，窗外襲來的風雨似乎格外的陰冷潮溼。

    竟然已經有一個專業的犯罪組織進駐到了商省，或許就在商市！

    自然而然地，我想到了“閻羅殿”不屈不撓的滲透，從爺爺那時起就沒有停止過，只不過後來國內掀起大規模的文化革命運動，大環境不允許才被迫斷了這條線。文化革命過後“閻羅殿”又賊心不死，在爺爺和雷老虎的努力下才將它的爪牙打斷……這一次，會不會……

    重新將思緒拉回到詭屍案上，之前的只是邏輯上的推理，光憑邏輯是無法定罪的，還需要有事實依據。

    事實上，如果這個詭屍案後面的集團已經從事了十年之久，是不可能不暴露出蛛絲馬跡的，它們經不起查……這一點我很自信。

    但要從哪裏開始查？

    這是一個大問題。

    開啟手機，白雪調查的結果用簡訊發了過來，將名字一個個寫到紙上，仔細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