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晴沒聽到顧雪嫣說什麼，她放緩語氣說道：“你我身兼重任，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你要想法哄住鳳雲川，替代顧青璃坐上太子妃之位。我給你搞到了幾張帖子，你看看參加哪一張。”

    “對於你爹來說，你跟顧青璃誰做太子妃，沒什麼區別，但是對我們來說，太不一樣了，要是能把顧青璃嫁給別人就好了。”

    顧雪嫣嗤了一聲：“上次安排的好好的，不知道為何叫顧青璃逃了，成了劉御史家的劉苗，那小賤蹄子，真不頂用。”

    “有幾個姑娘，跟我們家族關係匪淺，你自己看著安排。只有你成功了，纔會恢復至高無上的榮譽姓氏。”柳初晴拿了一張紙條遞給顧雪嫣，上面寫了些人名：“頭前的幾個，我確定忠心可靠，後頭新加的幾個，你自己斟酌。畢竟這邊被鳳家佔了一個甲子了，人心善變，萬一人轉向鳳家呢？”

    松煙的聲音響了起來：“相爺回來了？夫人正陪著大小姐說話呢。”

    聽到松煙的聲音，柳初晴捏了顧雪嫣一把：“你爹回來了，你說話辦事牢靠點，這是我們的秘密，你爹不知道！”

    顧雪嫣把紙條放進口袋，她拿出藥膏塗在臉上：“娘，我的臉現在還沒好，就不去見爹了！”

    “你好好養著就是！”柳初晴站起身，臉上已經換上小意溫柔的神情，一邊朝外走，一邊嗔怪道：“老爺，我不過在女兒屋裏待了一會，你還找到這裏了？”

    顧崇雲的心情顯然很好，他揹着手，站在屋外：“雪嫣怎麼樣？”

    柳初晴輕聲道：“臉是好多了，多虧了你拿回來的藥膏，還挺好用的。那寶來郡主是什麼來頭啊？在攝政王府上就敢這麼囂張？”

    “皇后娘娘的孃家外甥女，”顧崇雲從袖子裡拿出一張帖子：“靜雲寺最近有場法會，除了聆聽高僧講經，去吃素齋也是好的，正好帶著雪嫣，叫她散散心。”

    法會？柳初晴下意識的拒絕。

    顧崇雲嘆息道：“一個百歲的前朝老太妃，還是咱們陛下慈心仁厚，給她辦法會。”

    柳初晴瞬間就改變了主意，抬手在顧崇雲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把帖子抽了回來：“必須去，一個百歲老人，這是多大的福祉？我想帶著母親，雪嫣一起去。”

    她眸光閃爍，沒人知道她想什麼。

    顧崇雲聽了她的話，卻是心花怒放的：“還是你有心。”

    柳初晴扶著顧崇雲的手臂，身子軟軟的貼在他身上：“你可要常把青璃叫回來，這裏是她的家，免得她回去久了，被人教唆著親外家，不親顧家。”

    “你說的有理，我看能不能弄個帖子給她們母女兩！”顧崇雲心不在焉的道，和離之後，他竟是時常想起楊凝那個清冷的人，越是想起，心頭看有股紓解不去的鬱氣，他又沒有妾室成群，只不過是想扶初晴做平妻，哪裏有錯了？

    柳初晴拿著帖子的手指微頓，目光隱忍著不善：“姐姐的氣性也太大了，我入門還不是幫她服侍老爺，沒叫老爺被人便宜了去。”

    “就你會說話。”顧崇雲被柳初晴蹭了幾下，邪火便被勾了起來，拉著柳初晴回屋的動作，快了幾分。

    柳初晴走了之後，松煙侍奉著顧雪嫣歇下，她摸到顧雪嫣藏在袖子裡的紙條，快速看了一眼，強壓著幾乎跳出心腔子的心，把紙條原樣放了回來。

    都說顧丞相府的大小姐端方知禮，溫柔可人，二小姐蠻橫粗鄙，她成大小姐的貼身丫鬟才知道，在外面有溫柔可人善良賢名的顧雪嫣，私下裏竟是個喜歡殘虐丫鬟的人。

    可惜每次顧雪嫣虐打她的時候，都叫她自己咬了帕子，下手專門往平時看不到的地方招呼。

    今天也是無心之失，顧雪嫣叫她放風，她偶爾聽了一耳朵，發現了了不得的大事。

    靜安寺與靜雲寺有雙靜寺之稱，平時香火鼎盛，遇到大師法會便是人聲鼎沸摩肩擦踵。

    顧青璃正準備考流雲跟流星的所學，便被楊凝拉了出來：“你舅母們，要給你舅舅跟表哥他們去祈福，你也一起來。祈求他們蕩平敵寇，凱旋而歸。”

    如果沒有宵小作祟，以大舅舅跟三舅舅，以及幾個表哥，是絕不會有問題的，可實際上呢，如果一切仍是跟上輩子的軌跡一樣，鳳雲川還是要拿國庫沒錢搪塞她，用以延誤邊境楊家軍的軍餉。

    顧青璃比楊凝更擔心舅舅跟表哥他們：“那日城門相送時，我已經在心裏祈求過上蒼了！”

    “傻孩子，那多不誠心？要虔心上香，叩首，”楊凝雙手合十。

    顧青璃望著楊凝，心裏十分的悲哀，如果菩薩真有靈，鎮國公上下怎麼滿門抄斬？“求神問菩薩的時候，母親替我上吧。”

    “這種事自己做才誠心！”楊凝白了女兒一眼，倒也沒強求她。

    反正她不信！

    顧青璃顧左右而言他：“那怎麼就我們兩個？舅母們怎麼不在？”

    “你三個舅母倒是心疼你，知道你從不喜歡上香拜佛，便沒喊你！她們先走了。”楊凝說著，掀起簾子朝外看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什麼，她很快放下簾子。

    顧青璃一眼看出自己母親此時神思不寧的樣子，她掀起簾子，朝外看去，只看到幾道騎馬的背影，以及馬車的背影：“娘，你是看到了什麼嗎？”

    楊凝直接一口否定：“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

    去這一路同行的人很多。楊凝不說，顧青璃也不能繼續追問：“舅舅跟表哥他們必定凱旋迴來。”

    她眼眸劃過厲色。

    這輩子有她在，鳳雲川想用國庫沒錢，給前線使絆子，沒門。

    楊凝心不在焉的，根本沒注意到顧青璃一臉殺人的神色：“一會我去聽高僧講經！”

    “那我就在附近轉轉，靜雲寺的冬景還是不錯的，”顧青璃的神情已經恢復自然，他需要選幾處不錯的景緻，畫上幾幅畫，放到水離畫齋去賣。

    水離君的仿畫令這個小小的鋪子聲名鵲起，最近竟是常常有人去問水離君什麼時候有畫作出售。

    她這個“水離君”尚未作畫，何來的畫作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