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堅決要給顧青璃送回去，母子兩個暫停買年貨，去鎮國公府退還銀票：“麻煩通傳一下，我們要找郡主，把銀票還她。”

    顧昌宗的手裏是那張銀票。

    “是我們小小姐給你們的？”門子一聽是顧青璃給的，沒伸手。

    管家袖著手，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門子指著顧昌宗手裏的銀票說道：“是顧相府的齊夫人和顧大公子，他們說小小姐剛剛給了他們一張銀票，許是給錯了，他們是來還銀票的。”

    管家掃了一眼顧昌宗遞過來的銀票：“既然是小小姐給出的，斷沒有收回的道理，我們府裡不歡迎顧府的人。畢竟是官眷，面斥不雅。二位請回吧！”

    隨後，大門便被關上了。

    “柳氏毒殺祖母，誣栽到二妹妹身上，那柳氏至今還在大牢裡，不審不問，換我，我也是有怨氣的，”顧昌宗臉色一變：“真也怨不得我們不被人歡迎。”

    “可是這銀票——”齊氏望著緊閉的門，說道：“咱們也不該拿。”

    “既是郡主賞賜，我們拿著便是，”顧昌宗扶著齊氏朝著原路返回：“等我有了功名，沒人審那柳氏，我來審，一個來歷不明之人，憑她也敢妄想跟夫人平起平坐做平妻？”

    “你爹是個拎不清的。”齊氏道：“如不是你沒跟你爹分戶，我也實在不想來尋這人。”

    此時，顧崇雲在府裡，一個人在榻上輾轉難眠的，他想起柳氏的溫柔，實在沒忍住，去了大牢，看她日漸隆起的肚子，忍不住道：“你當初為何那般糊塗啊！”

    柳初晴悽然的一笑：“我當時一時糊塗，怕婆婆要你把楊凝迎回來，我怕——”

    她撫著腹部，柔聲如輕雨：“我知道我罪大惡極，也不求顧郎原諒，只求顧郎善待嫣兒和這個孩子。”

    “晴兒，你真是太糊塗了，你自己身陷囹圄，根本顧不到嫣兒，她落了胎了，”顧崇雲動容無比，後悔當時衝動之下，把柳初晴下了大獄。

    柳初晴早已知道有人日夜嚇唬顧雪嫣，那孩子胎死腹中，顧雪嫣陷害顧青璃不成，她的身子搖了搖，面色蒼白如紙：“也許是嫣兒沒這福氣。”

    “晴兒！”顧崇雲隔著籠子，伸手拉著柳初晴的手：“嫣兒說是顧青璃那死丫頭害她落胎的，可惜我不能替她做主張。”

    “青璃和嫣兒那是姐妹啊，她們哪裏來的仇怨？”柳初晴抽回手，捂住心口：“看著青璃，不像是個狠毒的孩子啊？”

    “這我怎麼知道？應該是被她母親慣壞了，”顧崇雲說道：“我想法子跟楊凝和好，等她把顧青璃帶回府，我在想法子收拾她。我必會給嫣兒討回公道來！”

    “顧郎，青璃畢竟是你女兒，”柳初晴重新抓住顧崇雲的手：“況且許是青璃跟雪嫣玩鬧，並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我怎麼能叫我的寶貝女兒受如此大的委屈？”說到顧青璃，顧崇雲眼裏的嫌惡之色更甚。

    “總之你不要跟我一樣犯糊塗，把自己弄到大牢裡面，”柳初晴勸道。

    顧崇雲自信的道：“爹處置不孝兒女罷了！”只要楊凝帶著顧青璃回到顧府，他把人帶進顧氏祠堂，就能處理了她。

    搭上了她幾十個暗衛都沒弄死顧青璃，柳初晴可不認為顧崇雲一個文官能奈何顧青璃，她柔聲道：“顧郎，事情畢竟已經過去，太子殿下都沒責罰青璃，說明落胎的事情，跟青璃關係不大，去了就去了，活人要向前看纔是，我是不成了，我有個表妹還在鄉下，我想把她託付給顧郎照顧一二。”

    顧青璃叫顧雪嫣吃了那麼大的虧，他這做父親怎麼可能坐視不理？顧崇雲安撫柳初晴：“晴兒你放心，我馬上就派人去鄉下把你表妹接過來。”

    顧崇雲一回到府裡，立刻叫道：“來人啊！”

    齊氏給他端上茶：“老爺。”

    “來人，去給我接個人回來，是柳夫人的表妹，你們一路上要仔細的伺候，不得有誤。”顧崇雲一把拂開齊氏手裏的茶，茶水被晃出來大半，灑在齊氏的手上，燙紅了一大片。

    下人把齊氏被顧崇雲燙了手的事情，悄悄告訴顧昌宗：“齊夫人一個人在後廚裡抹眼淚呢。”

    顧昌宗找到後廚的小間，看到齊氏拿著帕子抹淚，她的手上被燙的通紅：“娘，那柳氏的手還是能伸進府裡，不如我們離府別居吧？”

    聽到兒子的聲音，齊氏趕緊佯裝若無其事的道：“這馬上過節了，你胡說什麼？”

    “娘！”顧昌宗看著母親被燙傷的手，從懷裏摸出藥膏，輕輕塗在她手上：“你不會還捨不得他吧？他滿心都被柳氏勾走了，趕走正妻，嫡女，連你都視而不見。”

    齊氏嘴裏嘶嘶吸著涼氣：“過了年節，我就回鄉下，你自己賃個院子住，好好讀書，不管顧府的腌臢事，如果能有出息，便照顧妹妹一二分，如果不能出頭，回鄉繼承家裏薄田，還能做個田舍翁。”

    顧昌宗放緩了幾分動作：“剛剛不是不疼？”

    “疼，怎麼不疼？”齊氏紅了眼眶，她嘶的吸口氣：“我也不是鐵打的人，我這不是爲了你嗎？你二妹妹雖然有外祖家，但是隻有你纔是她的靠山。”

    “她都是郡主了，我還是個白丁，我如何照顧她？你說笑呢？”顧昌宗給齊氏塗好藥膏，用帕子給她包了手。

    “我這不是說以後的事情呢？”齊氏說道：“對了，你怕是不知道，你爹叫人去接的是柳氏的表妹。”

    顧昌宗面帶寒霜：“此事我已經聽下人說了。這個家被這柳氏弄的家不像家，她還敢把勞什子表妹弄進府，她這是想幹嘛？在大牢裡給顧相爺扶個平妻？娘，你是兼祧夫人，等同正妻，他做的什麼好事，扶你做平妻。”

    “子不言父之過。他畢竟是你爹，”齊氏用完好的手，在兒子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我也沒說他什麼，”顧昌宗朝齊氏咧嘴笑笑：“我反正作為長房嫡子，只認二房嫡女青璃這一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