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王站起來跟著鳳雲軒一起畫軸開啟，他的神色漸漸凝重：“這——竟是一幅中堂。”

    鳳雲軒的嘴張的幾乎能吞下一個包子：“松柏鶴壽圖，松柏都有，哪裏來的鶴？”

    屋裏的人全部站了起來。

    錢嬤嬤指著畫：“太安人，你快瞧瞧，楊四爺和楊五爺的髮髻上，是不是鶴？”

    中堂畫甚大，兩個人協力展開，也看不清全貌。

    西城王立刻道：“來人，把這幅畫掛起來。”

    走進來幾個年輕力壯的下人，把畫高高掛起。

    畫裡，風雪中的亭子裡站著，坐著幾個人，亭子外，是蒼翠松柏，山下則是站著英俊非凡的楊四爺和楊五爺。

    不管是高坐在亭子裡的老王妃，還是站著的鳳雲軒，都被畫的纖毫必現。

    大鳳氏掩口驚呼：“簡直太了不得了，這整幅畫遠觀隱隱是個壽字。”

    老王妃揉了下眼睛：“咦？還真的是！這水離君的構圖真是絕了。”

    “何止是絕，簡直是太絕了！”西城王拍案叫絕：“薇含，你看到沒有？誰說看一眼畫不出來？季濤先生對他這個二弟子誇的，他自己都快不信了。”

    “伯父，是我孤陋寡聞了，我本來以為我的畫比不上才女江如嵐，也是不差的，季濤先生在月明樓收徒那日，我也曾想去的，幸虧沒去。不然我這臉可就丟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了。”

    “先把這畫收起來，配一幅合適的對聯，”老王妃高興的道：“等老身過壽時，要把這畫掛上。”

    “母親，既然要請人寫對聯，此畫便不能收，先掛在兒子的書房，”西城王勸阻道：“等配上合適的對聯，再收起來。”

    “那你可有合適的人選，可要配的上我這畫，若是配不上，我寧願沒有對聯。”老王妃看著西城王把畫軸捲起來，目光緊緊鎖定他的動作，一瞬不移。

    “祖母真是喜歡這畫，喜歡極了，”鳳雲軒扶著老王妃，笑著對大小鳳氏道：“大堂姐，二堂姐，看到沒有？我可從來沒看到祖母如此喜歡什麼。”

    西城王抱著畫軸，笑著說道：“那我更得拿走了，我得在我的書房裏多掛一些時日，還能掛足一年呢。”

    老王妃抬手指著西城王，佯怒道：“兒媳，你去把畫給老身搶回來。”

    一直沒開口的西城王妃露出一臉莫可奈何的神情：“婆婆，你可為難兒媳了，你叫兒媳搶，還不如叫軒兒。”

    鳳雲軒朝大小鳳氏的身後躲：“娘，你可別跟祖母瞎出主意，我可不敢招惹爹。”

    “哈哈哈！”西城王大笑著，把那幅中堂拿走了。回到書房，他叫人清理出一面牆壁，把中堂畫掛在了牆上，派人拿了他的名帖去邀請鳳驚瀾過府一敘。

    老王妃指著西城王離去的背影，問大小鳳氏：“你們這大伯，不會把老身的畫給貪墨了吧？”

    “這，我跟妹妹平時也不在府裡，叫軒兒幫祖母盯著，”大鳳氏轉而問道：“祖母，水離君這畫，要給他多少畫酬合適？青璃一再強調是一家人，我總不能把人家的客氣當做理所當然。”

    老王妃笑的滿臉褶皺都舒展了開，顧青璃說的是一家人，可是實話，那孩子最是實誠：“鎮國公府的人可沒別人那麼多花花腸子，他們的客套是對外人的。鎮國公府跟咱家現在是親戚，親戚就別說客套不客套，你啊，你和珞瑜兩個人可要努力，老身聽說青璃可喜歡帶弟弟妹妹。”

    兩姐妹一起紅了臉。

    大鳳氏訥訥道：“祖母，公爹和嫂嫂們都沒催，你怎麼反而催上了？青璃一個未嫁的姑娘，她哪裏懂什麼！”

    “她要是不懂，會給她舅舅們做媒？”老王妃見自己這兩個孫女嫁了人還是這麼幼稚，不由無奈的嘆道：“對自己家人無須虛偽客套。你們是做舅母的，只管待人以誠便是，青璃會給你們收場的。”

    小鳳氏張口想反駁。

    鳳雲軒扯了一下她的衣袍：“祖母，你是不是說錯了，怎麼能叫青璃妹子一個姑娘家收拾殘局？”

    老王妃瞥鳳雲軒一眼：“整個鎮國公府的女眷，只有玉靈是有品級的，除了她，還能有誰越過她去？除非有個誥命夫人品級越過她。”

    鳳驚瀾接到西城王的帖子，上門來了。

    西城王得知鳳驚瀾來了，高興的拍掌：“等你半天了，本王得了一幅畫，思來想去，可能只有你來題字配上一幅對聯是最合適的，本王都想不到其他人。”

    聞言，鳳驚瀾詫異的道：“哦？能叫西城王如此歡喜的畫，莫不是季濤先生的大作？若是，本王也不敢題字，恐對他老人家不敬。”

    “自然不是他老人家！”西城王道：“今日我母親得了一幅中堂，愛不釋手，你快來，快來！”

    西城王把鳳驚瀾引進書房，領著他來到那幅中堂前：“表弟，你看！這就是那副畫，等來年母親過壽時，掛上，圖個好意頭。”

    “你看看，西城王府所有人都入畫了！”

    “你看這奇思妙想……”

    西城王誇的讚不絕口。

    鳳驚瀾望著那副畫，畫中的情景好似浮現在他的面前似得。那日西城王府闔府去上香，他本來還奇怪呢，沒想到是因為此，他眉目舒展，說道：“好，我答應了！”

    “表弟，你答應了？那可太好了，季濤先生兩位高徒同時出手，這幅中堂，我西城王府能珍藏一輩子，”西城王大喜，隨後遺憾道：“就是不知道青璃除了練武還會什麼，不然叫她也在這畫上添一筆，那就全了。”

    “現在也是齊全了的。”鳳驚瀾道：“老師的弟子全部加起來，文武齊全，不正是齊了？”

    “這話叫你一說，也是如此，快來快來，表兄親自給你鋪紙磨墨，你早點寫好，表兄可以欣賞足足一整年呢，”西城王親自找來了合適的紙：“這一年，你也能來西城王府上隨時隨地可以賞畫。”

    他的王府裡，似乎還缺一幅合適的中堂！鳳驚瀾站在《松柏鶴壽圖》前：“那本王可要好好的想想！”

    他須得好好思索一下，叫那丫頭給他畫一幅什麼樣的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