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我這就回去問問。”大鳳氏叫了二回“青璃”，熟練了許多：“我去去就回。”

    “四舅母，其實不用著急的，”水離君能跑哪裏去呢？顧青璃摸了摸鼻尖，家裏人其實是知道水離君是她的，但是四舅母跟五舅母還不知道：“若是你得知了夫家的秘密，要你回家瞞著孃家，你跟五舅母可能做到？”

    “我們既然嫁到夫家，自然是以夫家為主，這隱瞞的事情，對我們孃家不會有壞處吧？”大鳳氏被顧青璃問的一慌，險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為人子女，幫著夫家瞞著孃家，是不孝。

    但是爲了孃家，賣了夫家，是為不義。

    “對兩位舅母孃家沒壞處也沒好處，但是一旦洩露，對夫家是絕對的壞處呢？”顧青璃與大鳳氏四目相對。

    這一回，大鳳氏已然心中有了定數：“既然對孃家無好處也無壞處，我們自然是為夫家考慮，”大鳳氏拉住顧青璃，道：“若是怕我們二人不慎洩露的隱秘，大可不要告訴我們。”

    “我也就是隨口問問，我的秘密太多，家裏人幫我隱瞞了不少。萬一四舅母，五舅母發現了，不要惱我。”顧青璃反過來拉著大鳳氏的手臂搖晃：“鎮國公府，榮辱一體。”

    “放心好了，如果叫我跟五弟妹發現了青璃的秘密，我們必定為你保密，”大鳳氏可不以為顧青璃有什麼秘密，最多是她庫房裏的銀錢被她大手大腳的花了，若是顧青璃把銀錢花完了，她手頭也是能給青璃添補的，提親時的彩禮一萬零一兩，在她的手裏，萬里挑一的意頭，她捨不得動用罷了。

    顧青璃完全不知道大鳳氏把她說的話想岔了，她回神一想，隱瞞了水離君是她的事情，大不了日後被兩個舅母發現了，再給她們賠罪好了。

    大鳳氏回到西城王府，西城王看到她去而復返，高興的道：“玉靈郡主可答應替我們引見水離君？”

    “伯父，玉靈郡主是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答應了，”大鳳氏把顧青璃說的話學了一遍：“這囫圇看一眼，能畫出來嗎？”

    “當然是答應下來了，”西城王笑呵呵的，很是開心：“這一位是季濤先生的愛徒，季濤先生讚不絕口，說他百年之後，就交由水離君給他畫身後像。反正年節之前要帶你祖母跟弟弟去上香，你把小鳳氏也帶上，你們兩個的夫君也帶上。西城王府的女婿，也得入畫。”

    “可是，她說水離君只是看我們一眼，不跟我們會面，這人未免——”大鳳氏還想說什麼。

    西城王擺手：“你不懂，你不懂！他能看一眼，必定就是給畫了，你等拿到水離君的畫，再評判也不遲。”

    “你等著！”他轉身從暖紗罩裡捧出兩個盒子：“都是上好的筆墨紙硯，一份給玉靈，一份給水離君，筆墨紙都是一樣的，唯獨裡面的硯臺不同，他們師兄妹親厚，自己分去。”

    “伯父，我聽府裡的人說玉靈郡主更喜歡兵器。”大鳳氏捧著兩隻盒子，覺得沉甸甸的沉手，轉身交給了身邊的丫鬟。

    西城王眸子滿是笑意，戲謔的道：“這就不勞你往你夫家扒拉了，嫁了人真不一樣了。”

    大鳳氏語塞，紅著臉，接不上話。

    西城王打量大鳳氏的臉色，不由暗暗滿意。

    “大堂姐嫁了人，比過去開懷多了，”鳳雲軒打趣大鳳氏：“爹也不是怕你往夫家扒拉，就是爹給青璃妹子尋摸的，還沒下落，對了，你跟大堂姐夫好嗎？是相敬如賓，還是蜜裏調油？”

    “呸，人家夫妻房裏事，是你問的嗎？”大鳳氏紅著臉，啐了鳳雲軒一口，匆匆跟西城王告別，說要帶回話給顧青璃。

    “看著大堂姐嫁過去，也能想到楊家一府人其樂融融的，我都忍不住想把青璃妹子娶了，”鳳雲軒笑道。

    “別拿玉靈開玩笑，她是重孝之女，要守孝期三到五年的，我跟你祖母為你相看了禮部侍郎之女，禮部侍郎從三品，清流人家，挺好的。那姑娘性子好，嫁過來定能跟你堂姐們，跟玉靈相處和睦。”西城王打斷鳳雲軒的話，顧青璃就是百萬兵權的人形兵符，不是皇帝給顧青璃選的夫，誰娶了顧青璃都不會得到好。

    西城王揹着手，走了幾步：“我們要闔府去上香，你也可以拿你祖母的帖子下給那侍郎家的小姐，沒意外的話，就是她了。”

    “定那位小姐的話，我這裏自然沒有意外，聽憑爹跟祖母的安排，這次上香就不帶她了，等定親之後再帶她上香，名正言順。”鳳雲軒恭敬的道。

    西城王讚許的看着兒子，倒也沒繼續勸他邀請侍郎府的小姐：“好，果然比過去長進多了！”

    大鳳氏把兩盒筆墨紙硯給了顧青璃：“這兩份基本是一樣的，唯有硯臺不同，你跟水離君自己分。我伯父這邊沒問題，我們今日就去寺裡，在寺裡住兩日！”

    顧青璃叫紅袖接過盒子，這兩個盒子到她手裏，還用得著分？顧青璃是她，水離君是她，左右都是她的：“晚些時候，我明日早晨去寺裡找人，兩日夠了，寺裡清冷，給太安人備暖和些。”

    “還有水離君畫畫的報酬，還未談，”大鳳氏想起這一茬，說道：“伯父說水離君的畫作日漸水漲船高，怕是不便宜。”

    “他是我師兄，算起來就是我們自家人，自家人說什麼報酬？日後你跟五舅母見到水離君本尊，別說他眼珠長在頭頂纔是。”跟自家人要報酬，她還要想法子填補回來。顧青璃點到為止的提了一下水離君也是自家人，算是給大鳳氏潛移默化灌輸“自家人”這個重點。

    大小鳳氏帶著四爺五爺跟著西城王府去上香，金氏找到馬氏，王氏：“青璃說明日也要去寺裡一趟，不如我們也去上香，把海燈添了香油，年節就不去跟人搶頭香了。”

    馬氏說道：“人家搶頭香的是三十晚上就要到寺門口排隊，我們就添香油，拜一拜就回來。”她雙手合十，虔誠道：“要給青璃好好求求，希望菩薩能給我們青璃一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