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裏，金釧稟告道：“大小姐，相爺來了！”

    楊凝看了一眼在一邊玩手指甲的顧青璃：“又——來了？”

    來倒是來了，這一次好像不是來求和好的，顧崇雲的臉耷拉的都快到地上了，金釧支吾了下：“顧相爺的神色好像不對！”

    “金釧姑姑，先把人請進來吧！”顧青璃的頭也沒抬，口氣淡淡的。

    金釧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楊凝探究的看向顧青璃：“今兒一天你故意扯著我，扯東扯西的，是早知道他會來？”

    她又不可能料事如神，怎麼可能知道？

    顧青璃抬眸朝著楊凝輕輕扯了扯嘴角：“娘——”

    “毒婦，你果然躲在這裏！”顧崇雲大步走過來，幾步走到顧青璃面前，揚手給了顧青璃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顧青璃耳朵轟隆隆的直響，她的嘴裏泛着腥甜味，她舔了一下，是血。

    顧崇雲這一巴掌，把她的嘴角打破了。

    “顧崇雲，你幹什麼？”楊凝慌的起身過來看顧青璃紅腫起來的臉。

    顧崇雲怒不可遏，指著顧青璃：“你問她！”

    顧青璃掏出絲帕擦拭了一下嘴角：“顧相爺要問我什麼？我不懂顧相爺的意思。”

    “你害得雪嫣沒了孩子，你還在這裏裝？”顧崇雲大怒，還要上前去打顧青璃。楊凝護在顧青璃身前，他靠近不能：“凝兒，你讓開！”

    “娘，你讓開便是，顧相爺這麼不分青紅皁白出言污衊皇上親封的郡主，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打死我！”顧青璃滿眼淡漠，顧崇雲護起顧雪嫣來，果然一點道理也不講。

    “娘怎麼能看別人打你？”楊凝護著顧青璃，她清雅柔美的臉上佈滿寒霜：“我女兒做了什麼，能勞動顧丞相上門來興師問罪。”

    “凝兒，這個惡毒的孽女，你還護著她幹什麼？她害得雪嫣沒了肚子的孩子，你讓開，叫我打死她！”顧崇雲冷聲道。

    “我女兒纔不會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楊凝聽完顧崇雲說的始末，心裏一驚，隨後很快穩定了情緒，顧青璃雖然性子張揚了些，她是心底善良的。

    顧青璃的眸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來，孃的袒護叫她心底暖暖的，她自然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甚至還很“好心”的幫著顧雪嫣的孩子穩如磐石，就是虎狼藥也打不下來：“還是娘瞭解做女兒的。”

    “你出來！”顧崇雲抬手指著顧青璃，滿眼嫌惡：“你如此惡毒——”

    又看到了顧崇雲嫌惡的眼神，顧青璃的神情冷了下來：“還是請顧相爺打聽清楚了，再來質問我，今日我跟顧雪嫣見面，太子殿下一直在一邊看著，太醫給顧雪嫣診斷了，她的孩子早就胎死腹中了，顧丞相不會以為，我能當著太子的麵，對顧雪嫣做什麼？顧相爺是聽顧良媛說我害她落胎吧？你不如說我跟太子合謀害她。”

    “太子，太醫都在？”顧崇雲面上怒火未退，仍是疑惑的問了一句。顧雪嫣哭哭啼啼給他說，顧青璃害她沒了孩子，他當時想也沒想，就來找顧青璃算賬。

    “你不如問問太子，我怎麼動手害的顧雪嫣沒了孩子，還是顧相爺聽不懂胎死腹中多時是什麼意思，我可是許久沒見過她，今日還是她派人來接我。”顧青璃撇了撇唇，嘲弄的看向顧崇雲：“還有，別叫我母親凝兒，她是大歸之婦，請叫她楊大小姐，楊大姑奶奶。”

    “怪不得她今日莫名其妙接你過去說話，原來如此。”楊凝看著顧青璃臉上的手掌印，心疼的眼圈發紅，顧青璃從小到大，捱過的打，還沒有一掌之數。

    “她們本就是姐妹，接去說話本也正常！”顧崇雲盯著面前的母女兩，顧青璃說顧雪嫣肚子裡的孩子早就是死胎，他是不信的。

    “啊呀，氣死我了，居然敢打我的小璃兒，”鎮國公提著兩柄金瓜紫金錘，對著顧崇雲砸了過去。

    人頭大的金瓜紫金錘，要是被砸到，非被砸死不可，顧崇雲眼眸緊縮，狼狽不堪的閃躲著：“岳父手下留情！”

    鎮國公追著他砸：“誰是你岳父？你敢打我的小璃兒，拿命來！”

    外祖父的院子距離西跨院很遠，怎麼來的如此及時？顧青璃一看，金釧，寶釧都不在屋裏，她拉著楊凝的手：“娘，你拿帕子包點雪給我敷臉吧，我臉疼。”

    顧崇雲那一巴掌可是下了狠力氣的。

    楊凝擔憂的看了一眼鎮國公：“你看著你外公，別真的叫他把顧丞相打死了！”

    木頭做的錘子，能打死誰？顧青璃看鎮國公在那裏氣的渾身顫抖，提著似乎重若千斤的錘子追著砸顧崇雲，她眼眶發熱：“外公，把不相干的人趕出去就好了，丞相畢竟是朝廷命官。”

    顧崇雲狼狽不堪的跑了。鎮國公一直追著他到大門口，他拄著錘子撐著地：“以後不許放此人進門，他竟敢打青璃！”

    他氣的呼呼直喘息：“誰敢放他進來，嚴懲不貸！通報都不許通報！”

    楊凝用帕子包了一包的雪，拿給顧青璃敷臉：“他怎麼能不問青紅皁白，下這樣的重手？”

    “畢竟不是親爹，他怎麼會疼我半分？”顧青璃接過帕子，按在臉上，冰涼的雪，冷的她嘶的吸了一口氣。

    楊凝紅著眼圈，心疼的話，哽在了喉頭：“死丫頭，你又在對你親孃耍心眼子！”

    鎮國公提著兩柄錘子走了進來。

    顧青璃把包著雪的帕子塞進楊凝手裏，她快步走過去：“外公，顧丞相不分青紅皁白，見面就打我！你看！我嘴裏都是血。”

    她張開嘴給鎮國公看！

    鎮國公把手裏兩柄木錘丟到地上，他看到顧青璃嘴裏的血，氣的直跺腳：“該死的混賬東西，明天在朝堂上看我不踹他兩腳給你報仇，我都不姓楊。”

    “剛剛你怎麼不說？”楊凝用力捏住手裏的帕子，雪在她的掌心化成了水：“不然，不然——”

    “他畢竟是我——爹，我能說什麼？”顧青璃歪著頭，故意說道：“他要為顧雪嫣出頭，我只能忍他。”

    楊凝的身軀顫抖，眼裏的淚珠搖搖欲墜：“他——不配！”

    “忍什麼忍？你等著明日外公在陛下面前給你出氣。”鎮國公捋袖子，這次他動了真怒：“他能為太子一個妾室出頭，我就不能為我外孫女出頭？取我的馬鞭來，踹他兩腳，根本不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