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亭玉當即跟顧青璃告辭，去找洛群喝酒。

    顧青璃一手摩挲著長鞭的鞭柄，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成大人，咱們順天府的監牢裡面，有沒有什麼武功高強，作惡多端，又死不認罪，至今沒有伏法的——”

    這位姑奶奶是想審案？成大器腦中快速轉著：“郡主是想提審哪個？下官可以從旁協助，叫郡主過過癮。”

    “過什麼癮？我就是想打人，”顧青璃見成大器自以為是的自作聰明，眉頭一挑：“到底有沒有這樣的犯人？”

    書吏湊到成大器的耳邊說了幾句。

    成大器趕緊說道：“有、有，有幾個窮兇極惡的江洋大盜，數次用刑都是不招，由於證據不全，至今沒處置。請郡主跟小的來。”

    他親自帶著顧青璃走進順天府大牢。

    一家酒樓裡，肖亭玉跟洛群坐在拐角裡，肖亭玉鬱悶的倒著酒，自斟自飲。

    與肖亭玉的鬱悶不同，洛群一臉輕鬆愜意，似乎是春風得意。

    肖亭玉喝完一杯酒，悶悶的問道：“洛世子，看樣子，你最近過的不錯啊？”洛群的弟弟洛子非事發入獄。洛軍候府牽扯了幾十條的人名官司。

    “倒也不是，只是最近僥倖得父親多看了幾眼，每日要做的事務多了些。”洛群一臉淡笑，過去他雖然是世子，但在府裡並不受父親洛軍候關注。

    “看出來了，洛世子你一臉春風得意的，倒是我，最近有苦難言。”肖亭玉嘆口氣，連日來的夜夢，比真槍實彈還要令他辛苦。

    像是有什麼精怪在吸他的生氣似得。

    “你堂堂將軍之子，有什麼有苦難言的？據我所知，你龍嘯將軍府上，根本沒有我們洛軍候府這樣糟心的事情，你也沒有一個害了幾十條性命的兄弟，現在我出門，都感覺被人指指點點的，”洛群說道。

    兩人說話間，路上傳來一陣爭吵聲。

    酒樓的人紛紛探頭出去看熱鬧。

    路上的行人也慢慢聚攏過去。

    “外面似乎有熱鬧看，我們過去看看熱鬧？”肖亭玉趴到一扇窗戶上，朝著人群聚集的地方看去。

    “這一聽就是兩個女子在當街爭吵，有什麼可看的？”洛群對看熱鬧不感興趣：“女子爭吵，不過是為蠅頭小利，不是為相公，就是為子女，公婆，鄰里之類的口舌長短。”

    “說的也是，”肖亭玉也失去了看熱鬧的興趣：“我將軍府雖然沒什麼糟心事，那是因為我爹不在家啊！要是在家，也差不多。”

    幾個看了熱鬧回來的食客在一邊議論道：“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兩個官太太吵架。”

    “原來當官家的女人吵架起來，跟市井潑婦也沒什麼區別。”

    “噓，你們小點聲吧！那兩個人，一個是劉御使的夫人，一個洛軍候的夫人，她們本來是一對錶姐妹……”

    肖亭玉與洛群一起停下了說話，兩個人聽著食客們的議論。

    有食客說道：“聽說劉御使的閨女是給洛軍候的公子做了妾之後，瘋了。”

    “我知道，我知道，聽說那位瘋了姨娘，一口就把洛公子的子孫根給咬掉了。”

    肖亭玉看向洛群，見他一臉淡然，毫不在意的模樣，壓低聲音問道：“說的是洛軍候府上的是非，你在意的話，咱們換一個地方喝酒？”

    “不在意，”洛群跟洛子非感情不虞，所以洛子非被廢，事發入獄，他多少是有些心災樂禍的。他父親萬般寵愛出了這麼一個玩意，丟臉的是洛軍候，又不是他。

    肖亭玉停頓一下，說道：“年節之前，若是那人又要攢局，你還去不去？金福樓那局！”

    洛群眼裏閃過一絲忌憚，下意識的直接說道：“不去。”

    那日的事情，有舞姬倒罷了，後來還有了小倌兒。

    他們一群人是見證了太子荒唐的人，太子雖然下了封口令，保不齊太子什麼時候發作。

    許是說的太決絕，洛群自我掩飾的道：“現在我洛軍候府上一團亂麻，父親多有事務指派我，馬上又是年節，我恐無瑕分身。”

    “洛兄只怕不去，纔是對的，”肖亭玉說道：“我想法子跟我爹要個小小的防務，把這個局避過去。我可不想被事後清算。”

    順天府的大牢裡，幾個帶著重枷的人坐在監牢的地上。有一個正對著一邊的馬桶放水，水花四濺。

    嘩啦啦的水聲，在監牢之中尤為的清晰。

    這是什麼聲音，成大器心裏清楚的很，尷尬的停住腳步：“郡主，那些重犯，都是極為沒規矩的，又不怕刑罰，酷刑都受過來了。”

    “無妨，”顧青璃淡淡道。

    監牢之中充斥著各種氣味，汗味，屁味，尿騷氣，稻草的腐爛氣息混為一團。

    幾個獄卒一臉小心翼翼的候在一邊：“大人，郡主娘娘怎麼來了這麼骯髒之地？”

    “這牢裡有郡主娘娘要特殊照顧的人？”

    成大器一擺手，說道：“郡主就想看那幾個重犯，你們去提出來一個。”

    看到有人進來，放完水的重犯無所謂的一提褲子，胡亂的繫上褲袋，拖著嘩啦啦響的鐐銬，隨意的坐在地上：“喲，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在牢裡看到小妞！”

    其餘幾個重犯哈哈大笑起來，口中不乾不淨的道：“這小妞長的怪俊的？是成大人送給我們兄弟幾個，叫我們上路之前享用的嗎？”

    牢門開啟，拿著皮鞭的獄卒進去一陣劈頭蓋臉的抽：“都胡說什麼？”

    顧青璃指著那個剛剛坐下的那人說道：“就把他提出來吧，腳上的腳銬給他去了。”

    那重犯輕佻的邪笑著：“小妞是看中我了？”

    顧青璃朝他笑了笑：“對啊，你敢出來嗎？”

    “我有何不敢？”重犯爬起來，拖著腳銬，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成大器說道：“郡主娘娘，這是成虎山的匪首黑鬍子，殺人如麻，他們據險守山，剿了好幾次纔拿下，至今不交出來他們搶劫之物。”

    “把他的腳銬去了！”顧青璃說道。

    獄卒們紛紛看向成大器。

    成大器催促道：“還不趕緊去了？你們守著出口，防著黑鬍子挾持郡主逃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