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崇雲被楊昭幾拳打的渾身疼，他被下人扶上馬車：“好你個蠻橫的勇武將軍，明日上朝，我必參你一本。”

    楊昭其實早就走了。

    顧崇雲被打的爬不起來，鎮國公府的門子雖然站在門口，但不敢扶他。

    顧相府的下人到了，才把他扶起來。送上馬車。

    回到相府，顧崇雲把自己關進書房，他領了皇命要甄選一份名單出來：“等我交了名單，明日好好參這個蠻子一本。居然敢打我，簡直有辱斯文。”

    他小心翼翼的從隱秘處拿出了一份名單，如果顧青璃在，肯定會知道這名單上的人，跟上輩子易書案案發時的犯人名單一模一樣。

    顧崇雲把這份名單抄謄在摺子上，叫人送進了宮。

    那摺子在送到宮時，名單上的人已經換成臺鑒官董路理，監視官毛文舉，同知李志飛等人。

    皇帝在批閱摺子。

    他的案頭上，摺子堆積如山。

    一個小內侍輕輕開啟門，把一摞摺子交給侍立在一邊的德公公，隨後又快速的跑了。

    皇帝抬眸看著跑掉的小內侍：“都有誰送了摺子？”

    德公公開啟一本摺子看了一眼：“這是工部的！”他又開一本：“也是工部的。”他連著看了幾本，都放在一邊，在看到其中一本時停了下來：“顧相的摺子到了，陛下是先看工部的，還是？”

    “先看顧崇雲的。”皇帝捏了下眉心：“看完這一本，其餘的，你代朕看一遍。”

    德公公忙把手裏的摺子遞給皇帝：“似乎是陛下要顧相甄選的名單。”

    皇帝等的就是顧崇雲的這個名單，他拿過摺子，只掃了一眼：“太子還真是有本事，連顧相都拿下了。”說完之後，他又自嘲了一句：“也是，他想要人家兩個女兒呢。”

    “說到底，顧相不及老楊純粹。老楊都知道兩姐妹不能嫁一夫。”

    “朕還得批這個名單，你說是不是？”

    德公公走過去扶皇帝的手臂：“陛下，您累了，還是先歇歇吧？”

    皇帝看著堆積如山的摺子，他用硃筆批了顧崇雲的摺子後，放下了硃筆：“小德子，這些你幫朕看看，多數都是要駁回的。你替朕駁回即可。”

    駁回就是用硃筆打個叉，德公公從服侍皇帝開始，就沒幫他少做此事，他也沒推諉：“謝陛下信任，老奴先服侍陛下歇下，再慢慢給摺子打叉叉。”

    “就扶我在一邊的榻上眯一會就成。”皇帝慢慢站起身：“剛剛朕說的話，你還沒回朕呢。”

    德公公遲疑了一會：“老奴覺得這世上沒幾人能跟楊家一門相比，顧相縱使是文官之首，他也只是文官。”

    “你想說這老東西沒有楊家的氣節？楊家一門，寧死不會降，朕那個兒子差點被俘，都是楊家人救回來的，朕也覺得朝中文官都少了點氣節。”皇帝躺到榻上，便眯了眼。

    “說氣節吧，老奴也說不上，總覺得，就是不能比，老奴又沒讀多少書，全是沾了陛下的光，”德公公示意懷忠搬了一個小矮桌放到榻邊，他把那些要駁回的摺子全部搬到小矮桌上，一個個的翻開，逐一打叉：“但是武將吧，也不能跟文臣比，陛下怕是不知，勇武將軍把顧相打了，只怕明日陛下又要給他們斷家庭官司。”

    “斷這種官司，總比斷案子強多了，你可知朕多不想斷玉安的案子？又不得不親自斷，”皇帝的聲音充滿疲憊：“你說說洛軍候那老東西，養子不教，怪誰？怪朕把女兒養在了民間？”

    他越說，聲音越小。

    德公公笨拙的爬起來，從一邊抱來被子，給皇帝蓋在身上。

    皇帝的嗓子裡又咕噥了一聲什麼。

    次日上朝，皇帝把一份摺子交給德公公，德公公開啟看了一眼，交由懷忠，大聲公佈出來：“科考考官已定，分別是……”

    風雲川聽到這個名單的時候，懵的，這幾人是他本來預備等易書案爆發之後，有大用的。他疑惑的看向身邊的官員們。

    不及其他的官員反應，顧崇雲等公佈完名單之後，上前啟奏：“陛下，臣要參勇武將軍楊昭一本。”

    皇帝坐在龍椅上，正等著斷家長裏短呢：“哦？他不是顧愛卿前舅爺吧？”

    楊昭正站在堂下，一臉正色，脊背挺立，似乎顧崇雲要參的勇武將軍不是他似得。

    有同僚小聲問楊昭：“楊將軍，顧相好歹曾經也是你的妹夫，他怎麼會參你？”

    “楊將軍，上朝之前，我看顧相走路不對勁，是不是你？”

    “誰知道他？我就搗了他幾拳。”楊昭站的筆直。

    顧崇雲大聲道：“對，就是臣前二舅爺，臣不過是去鎮國公府找髮妻楊氏，他居然對臣動粗，不叫臣進門就算了，居然是當街動粗。”

    皇帝聽樂了：“這可簡單了，他打你，你打他啊。”

    “臣打不過這個大老粗，”顧崇雲繼續道：“還請陛下給臣主持公道。”

    楊家諸將年輕之時個個都是美男子。

    包括年輕時的鎮國公長的也是一表人才。

    鎮國公幹咳一聲：“原先你是我女婿，我家老二打了你，我就能給你主持公道，現在你也不是我女婿，是一朝相爺，你要找陛下主持公道，你可以私下裏，眾目睽睽之下——”

    “鎮國公所言差異，天子乃天下共主，勇武將軍打相爺，的確是需要陛下來主持公道。”鳳驚瀾打斷鎮國公的話，他上前一步說道：“還請鎮國公三思之後再斷此官司。”

    鎮國公皺了皺眉頭，不滿的道：“攝政王爺這是何意？老臣有些不懂。”

    皇帝疑惑的看向鳳驚瀾：“朕也不太明白，這往小裡說，不就是一家之事？”

    鳳驚瀾一臉冷淡：“勇武將軍打人時忘記把人拉進門裏打，是當街打的，既然當街打了，就是兩個朝廷命官互毆。既然如此，豈不是需要陛下明斷？”

    鎮國公撫著鬍子，看了一眼楊昭，楊昭滿臉傲然：“是我打的，他下次還敢上門纏我那大歸的妹妹，我還敢打。”

    顧崇雲臉色憋的醬紫：“粗鄙，野蠻，楊氏怎麼有你這麼個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