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齊氏看著下朝的顧崇雲換了一套衣衫又出府了，犯愁的道：“你爹又出府了。我看我們還是回鄉下吧。”

    顧昌宗攙扶著她，目光深邃幽遠：“娘，那個引誘爹的賤人已經入了大牢，不會再引誘爹了。”

    顧齊氏說道：“我反正有兒萬事足，那毒婦與我無關。”

    “娘，其實進京城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找爹，兒子要考京城的書院，入朝為官，要叫孃親享兒子的福氣。”顧昌宗說道。

    母子兩個在院子裡站著，神色各異。

    過了一會，顧昌宗說道：“娘，回屋吧，回頭我租賃個小院，搬出顧府。那院子裡隨孃親歡喜，種點小菜，養幾隻雞鴨。”

    顧齊氏點點頭。

    兩個人轉身沒走幾步，一個跟著顧崇雲出門的下人急急忙忙的跑回來報信：“大公子，趕緊去救相爺，楊家二舅爺正把他摁地上打呢。”

    顧齊氏看向顧昌宗：“兒啊，怎麼辦？”

    堂堂相爺，日日糾纏已經和離的前妻，本就離譜，他能以什麼身份去？顧昌宗淡淡道：“你們不會把老爺送回府？打他之人是他舅爺，叫我有用？趕緊去把老爺接回來！”

    顧崇雲這次連門都沒進去，就被楊昭堵在了門外。

    只用了一拳，就把大病初癒的文弱相爺打翻在地上。

    楊昭也不想打丞相的，他每次一來府上，楊凝不悅，顧青璃不開心，連同府裡的子侄輩一起遭殃，他還能忍？“在朝，我尊你是相爺！過去，你是我妹夫，但是現在不是，我妹妹再嫁由己，你日日糾纏算是什麼？”

    顧崇雲被楊昭這一拳頭搗在胸口，只把他打的五內翻騰，喉嚨眼裏火辣辣的：“那也是我跟楊氏的事情，出手傷人，是你不對，楊氏見了必定心疼！”

    顧青璃歪過頭看了看楊凝的臉：“娘，你心疼嗎？”

    楊凝面無表情，似乎沒聽到顧青璃在說什麼，顧青璃看看楊凝，又看看顧崇雲，她長的與顧崇雲一點也不像，倒是像母親多點。她跟幾個舅舅倒是像的更多。

    “放屁，我妹妹纔不會心疼你，”楊昭專撿衣服遮住的地方打，顧崇雲本來就是個文官，又是大病初癒，哪裏經他打？幾下就蔫了。

    顧青璃看了楊凝，又看顧崇雲，再一看，她發現二舅舅楊昭其實並不是有勇無謀，他知道怎麼打人疼而不傷：“娘，今天天氣不錯啊！”

    顧青璃拉著楊凝朝著大舅舅的院子走去：“咱們看大舅母給大舅納的鞋底子，等會我去搶兩雙。”

    她故意提高聲音，叫顧崇雲能聽到。

    顧崇雲全身劇痛，頭昏腦漲：“楊凝，快來救我！”

    不殺你都已經是她在盡孝了！

    顧青璃聽到顧崇雲喊楊凝，故意大聲道：“我也給外公做鞋子穿，可我不會呀，罷了，我還是搶大舅母給大舅舅做的鞋。”

    路過的下人紛紛看過來。

    寶釧，金釧跟在後麵捂嘴偷笑。

    楊凝回過神來，在顧青璃的手背上用力的擰一下：“好好的你做什麼怪？”

    顧青璃顧左右而言他：“沒有啊，不信你問兩個姑姑，我可是很認真的，”聽不到顧崇雲呼救，楊昭的喝罵聲，她才鬆開楊凝：“大舅母，看這裏。”

    金氏正欲下人交代話，聽到顧青璃喊她，轉過來問道：“正要叫下人去喊你們兩個，你們就過來了，真是巧。二弟呢？剛剛我明明看見他的。”

    “二舅舅有點話在門外跟人說，等會就說完了。”顧青璃回頭看向大門的方向。

    楊昭一邊鬆袖子，一邊大步走進門。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這不像是跟人說話的，倒像是尋仇回來的。

    金氏看到楊昭這架勢，愣了一下：“二弟，你這是——”

    楊昭掃了一眼面色無異的顧青璃與楊凝，隨意的說道：“哦，剛剛門口有匹脫韁的馬，我幫主人捶了馬幾下。”

    “你得下手輕點，打死馬要賠錢的。”金氏信以為真：“看到你來的正好，年節後，家裏也想開幾個鋪子，把閒置的鋪面利用起來。”

    顧青璃抿嘴偷笑，她的手背被楊凝擰了好幾下。

    楊昭說道：“大嫂，開鋪子這件事，我完全不在行。”

    “群策群力嘛！”金氏渾不在意，又叫下人去把楊遠夫婦兩，楊程夫婦兩叫來：“我這也是從青璃那得來的念頭。”

    開鋪子？

    顧青璃心中一動，問道：“我們家在婁裡附近，或是婁裡有鋪子吧？”

    楊昭快速抬頭朝一個方向看了一眼，道：“應該沒有吧？誰沒事幹在那麼遠的地方開鋪子？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開鋪子啊。聽說婁裡有很多奇珍異寶，”顧青璃說道。

    “你若是喜歡婁裡的物件，城裏有幾家代售婁裡特產的，若是我們自家，不可能在那麼遠的地方開鋪子。家裏陪嫁，陪送的鋪子都是在周邊的，不然也是在老家的。總之不會有多遠。”楊昭說道：“二舅舅恰好知道那賣婁裡物產的鋪子在哪裏，你撿個時間，我帶你去。”

    “還說你不懂，這不是很明白嗎？”金氏叫住楊昭，沒叫他走：“我那天一查，家裏所有女眷手裏。有很多閒置的鋪子。完全可以自己開鋪子，要麼賃出去。”

    “那我就不去了，我一沒鋪子賃出去，二不知道開什麼鋪子，”顧青璃找了個託詞，把楊凝丟給金氏，她帶著流雲、流星繞過一道牆，去了藥園。

    她走進藥房，濃郁的藥草香味立刻撲面而來：“這幾日我不教新東西，你們溫習一下之前教的，流雲去告訴王爺，那拍花的婆子有問題，他們不只是拍美貌少女，還有孩童。”

    “是！”流雲立刻離開藥房。

    流星拿出一本冊子，坐在一邊開始研讀。

    顧青璃站在藥櫃之前，拉開一隻抽屜，拿出裡面的藥材，她所想的卻是跟無名，德望短短相聚的那一日，他們的師徒關係，為什麼要保密？

    當年那些走馬觀花似的人物，他們來，就是爲了給她教授所學嗎？

    憑什麼？

    她正想著，流雲神態古怪的回來了：“小姐，還是你親自過去一趟！流冰大哥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