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這會在說正事，她求見朕做什麼？”皇帝麵顯一絲猶豫，短暫的猶豫過之後，他擺手說道：“叫她先候著。”

    不過是小小的人口販賣，風雲川早就想退下了，見皇帝不起身，他先急了：“父皇，或許母妃找父皇有急事。”

    鳳驚瀾說道：“本王這就跟順天府，大理寺諸人一起把人送到大理寺關押，有太子殿下協助，本王相信必定能嚴加看管，不會有意外。”

    風雲川的眉頭一跳，他的腮幫子抽了抽：“看小皇叔說的，既然是皇命在前，孤怎麼會違抗皇命？況且小皇叔不會以為孤跟這人販子有牽扯吧？孤豈是這種人？”

    販賣人口那些小錢，他根本看不上，還不夠他塞牙縫，還要擔心被人人贓並獲。他又不傻。

    “此時以攝政王為主，你從旁協助，其餘各司各部盡力協理，務必嚴查到底，”皇帝站起了身。

    風雲川的屁股疼的都快麻木了，見皇帝起身，他也高興的站了起來：“恭送父皇！”

    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在空中飄散。

    鳳驚瀾朝著風雲川坐著的錦凳看去，深紫色的錦凳面上，似乎多了一小片不明顯的汙跡。

    風雲川朝鳳驚瀾行禮：“小皇叔，孤這就安排人協助小皇叔將人押至大理寺。”

    “太子殿下的人，跟兩司一起來本王府外候著，押解此人需要特殊囚車，以免在轉運過程中遇刺。”鳳驚瀾聞到的血腥味更濃了。

    難道昨天顧青璃對風雲川做了什麼？

    皇帝走出御書房，鄭妃迎接上前：“陛下，去臣妾的宮裏坐坐吧，臣妾有鑰匙要與陛下商議。”

    上次她被降成了嬪，截至今日，是第一次見到皇帝。鄭妃心中急迫，卻不敢再放肆，跟皇帝相處近二十年，她很清楚皇帝是什麼人：“臣妾知道陛下還在生氣，不想見到臣妾，這次，臣妾要說的可是真正的正式，不僅與皇室有關，也與百官，百姓有關。”

    皇帝打量著鄭妃，不過短短時間沒看她，向來容貌豔麗，保養的極好的鄭妃，眼角也有了細紋，面上有著脂粉遮掩不去的憔悴：“好，朕就去你那邊坐坐，好久沒喝你泡的茶了。”

    鄭妃眼圈一紅，自然而然的過來挽住了皇帝的手臂：“臣妾自是日日夜夜盼著陛下，養子不教母之過，臣妾沒教好川兒，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敢妄求陛下開恩。”

    兩個人多年相處，也是曾有過溫馨情長的，皇帝的眸光柔和了些：“你也是把川兒慣的不像話，他最近做的幾件事，朕都不知道該怎麼包庇他。”

    換做從前，鄭妃必定要幫風雲川求情的，現在她生生忍住了，扶著皇帝進了自己的宮殿，沒叫宮女搭手，她親自給皇帝泡了茶：“他是陛下的兒子，該懲，該罰，陛下做主，只要能、能留他一命！”

    她的淚珠一滴滴的落下了，萬分艱難的道：“其餘都由陛下，咱們可就這一個兒子。”

    鄭妃向來得寵，寵冠六宮，連皇后閔氏，她都不看在眼裏，放低姿態如此，令皇帝也不由動容：“錦兒——”

    聽到這和稱呼，鄭妃滿是柔情的眸子裡，卻是閃過一絲隱藏的極深的怨毒之色，口中卻是驚喜的道：“陛下居然還記得臣妾的小名，臣妾，真是，真是不知道如何時候。”

    幾十年過去了，瑾妃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皇帝居然還念着他的庶母？甚至爲了那個賤人，一直把鳳驚瀾留到今時今日。

    皇帝每每與她歡好，都要如痴如醉的念“瑾兒”

    那是那個賤人的名字。

    鄭妃怎麼不怨恨？

    “那是自然，朕怎麼會忘？”皇帝的視線盯著茶水，茶杯裡只有幾片茶葉。

    鄭妃見皇帝心不在蔫的樣子，便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好不容易纔有跟皇帝相處的機會，自然不會糾結幾十年前的怨恨：“陛下，臣妾聽川兒說起最近失蹤的多是官家或是富家的適婚女子。”

    皇帝的視線從茶水移到鄭妃的臉上：“確有此事。”

    鄭妃繼續說道：“臣妾建議陛下選年紀合適的女子充盈後宮，定13歲到20歲。”

    選妃？皇帝緩緩抬頭，正色看向鄭妃：“錦兒，你當知道朕不喜歡這事。”

    是除了那個賤人，其他的都不喜歡吧？鄭妃心中腹誹，仍是面不改色的道：“臣妾提此時，不是為私心，也不是為旁的。就是叫陛下發一道詔令。不管是不是真充盈後宮，起碼叫各家把自家女子重視起來。到時候陛下自選幾個留下也好，給皇子們配正妃，側妃也好，留幾個做女官也是使得。”

    “陛下可以不信臣妾，臣妾也是有女兒的人，就當是給玉榮攢福報！”

    鄭妃有許多小心思，她寵愛一雙兒女，皇帝也是知道的，聞言，皇帝目光柔和下來：“朕依你，正好太后身邊缺幾個女官。李嬤嬤她們年紀大了，玉榮跟玉靈進宮，把她們鬧騰的難以招架。”

    “玉榮對玉靈誇讚不止，還想找她進宮小住呢，剛好她們年紀相仿，彼此也是個不錯的玩伴，但是那件事一處，臣妾哪敢叫玉榮出門？”鄭妃唉聲嘆氣：“臣妾現在只想兒女都平安，這要求似乎也是奢望。”

    皇帝目光益發柔和：“鄭妃，這些年，朕身邊幸而有你。”

    鄭妃輕輕的依偎過來：“應該是臣妾幸而入宮，能與陛下相守這許多年，臣妾非常知足。”

    皇帝放下茶杯，擁住鄭妃：“沒想到朕冷落你，你居然一點也不怨恨朕，今夜朕不走了，留下陪你。”

    “陛下，你在說什麼呢？臣妾都要不好意思了，咱們孩子都那麼大了，還——”鄭妃伏在皇帝的懷裏，輕輕轉動手腕上的鐲子，一滴液體神不知鬼不覺的滴入皇帝的茶杯之中：“羞煞人也。”

    “朕可不服老！仙師給朕的仙丹，令朕煥發年輕時的精力，等會就叫你知道朕的厲害，”皇帝從懷裏拿出一隻盒子，從其中取出一粒丹丸，和著茶水，一口吞嚥了下去，他彎腰抱起鄭妃，朝著寢殿走去：“朕非要叫你求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