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姐姐，先生他裝的，”小書童做了一個鬼臉：“先生最不喜歡刻板古板了，他——”

    “叫你多嘴！”季濤先生屈指給了小書童一個爆慄，他甩開顧青璃，揹着手，轉身跨進院子：“左右側院，你自己看心儀哪個，你住一個，另一個給你大師兄跟二師兄住。”

    連鳳驚瀾也要過來？

    顧青璃的眉頭微蹙，婁裡質子的屍體於書院裏被發現，鳳驚瀾也要住到書院裏，把屍體放在這裏的人，到底是爲了她還是想陷害鳳驚瀾？

    故意叫外人看到鳳驚瀾與鳳雲川之間鬧矛盾？

    上輩子婁裡質子沒有死，她跟太子成婚，皇帝大赦天下，釋放了部分小國質子回國。婁裡也是其中之一。

    聽雨軒的院子裡站著三個丫鬟，手裏提著顧青璃的行李。

    “我住西跨院吧，你們把東西放過去，先幫老師收拾，”季濤先生就帶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書童，顧青璃追上季濤先生：“山裏冷，老師的屋子需要暖和點！”

    房門一推開，她就知道這屋子裏沒有裝地籠。現在已經過了小寒，土地早已上凍，現裝地籠已然來不及。

    “先點兩個炭盆。”

    “老夫也就是上課時間，在這裏小住一下，平時都住在京城的宅子裡，你叫研墨去收拾，”季濤先生朝顧青璃招手，示意顧青璃跟他進來。

    他領著顧青璃來到一間小書房，裡面堆滿了畫卷：“這裏有老夫初學畫至今的習練小作，你可以拿去參考。有值得賣錢的，就當老夫為邊境軍民盡一份力。”

    “老師——”顧青璃的眼眶不由發熱：“謝謝老師，學生會物盡其用的，絕不會辜負！”

    季濤先生看到顧青璃眼圈發紅，忍不住揹着手，在她面前踱了兩步：“就這麼一點小事，你要哭鼻子啊？羞羞！”

    顧青璃吸了下鼻子，帶著些微哽咽：“老師，你不要笑學生，學生做這些，本來就是出於一個大周子民的職責，但是有些事情違法，老師明知道，卻也替學生攬了。”

    “別的事情，老夫都能通融，只不過在學習的時候，老夫非常嚴格，你哭鼻子也沒有用的，聽到沒有？”季濤先生板起臉：“你師兄給你說情也沒用。”

    小書童研墨把臥房裏被褥都搬了出來：“先生，這裏的被褥太潮溼了，根本用不成，都生了菌子了。”

    “研墨，你撿不太潮溼，異味輕些的，搭在炭籠上烘烤，勤翻些，一會就幹了，”顧青璃伸手摸了摸研墨手裏的被褥：“先把臥房裏的被褥鋪蓋全部拿出來，在臥房裏點上一個炭盆。”

    青橙提著兩個炭盆進來，流星跟在後麵提了兩個炭籠子。青橙說道：“小姐，奴婢們帶了足夠的褥子，只要烘烤被子即可。”

    “你叫他們弄，你先去看看西側院子裡缺什麼，”季濤先生揹着手，在臥房門口掃了一眼，揮手叫顧青璃去收拾她住的院子。

    “顧姐姐，你看缺什麼，等會我叫人去買。”研墨在季濤先生身後快速露了一下腦袋：“先生這院子閒置很久沒住人了。”

    “好，小管家！”顧青璃摸了摸研墨頭上的小髻。

    就見小童漲紅了臉，磕磕巴巴的道：“顧姐姐，男、男女授受不親。”

    不只是顧青璃，青橙，流星全都笑出了聲：“這麼小，你知道什麼是男女授受不親？”

    “剛剛我們在門外，可都聽到有人說老先生一點都不刻板？這輪到自己，就是另一個標準了？”

    研墨一扭頭就跑了：“哎呀，我說不過你們！”

    顧青璃來到西側院，紅袖朝著四周看了一眼，把一張紙條遞給顧青璃：“有人插在門縫上的。”

    顧青璃展開紙條，紙條上用有些潦草的字，寫著一句話。她把紙條遞給流雲看了一眼，隨後丟進火盆：“流雲，你去女子屋舍那邊翻過牆看看沒有痕跡。”

    流雲當即走了出去。

    紅袖說道：“小姐，應該叫奴婢去，流雲新來的，她還沒學過探查痕跡。”

    “山上才下過大雪，牆外理應沒什麼痕跡，不懂的人，也能看出什麼痕跡不正常，”顧青璃隨口解釋道。

    流雲、流星是鳳驚瀾麾下暗衛，武功比她都要好。

    “說的也是，回頭奴婢教教她，跟在小姐身邊辦事，哪能一點都不懂？”紅袖認真的說道。

    顧青璃沒解釋，索性沒解釋，叫紅袖跟青橙自己去教她們好了，反正流雲跟流星也算是楊家的人：“對了，攝政王爺也是老先生的學生，以後看到我跟王爺說話，你們幾個不要大驚小怪。”

    “是，”紅袖把炭盆放在顧青璃的腳邊：“小姐，山上又潮又冷，睡覺前，這被褥裡面都要多放幾個湯婆子。”

    “去找幾個湯婆子給先生的小書童研墨，他跟我老師兩個人，小的小，老的老，又都沒練過武，想必是怕冷的。”顧青璃說道。

    紅袖去找湯婆子。

    沒一會流雲回來了：“小姐，院牆外有較深的腳印，只有一人的，看的出來是負重的，腳印繞到路上，跟行人的腳印混在一起，完全找不出來了。”

    那人大費周章把屍體運過來，到底想圖謀什麼？

    顧青璃看向東側院的方向：“王爺來了嗎？”

    流雲道：“已經到了，正在東側院。”

    顧青璃聞言，走出側院的門，朝著東側院走去，莊青看到顧青璃，連通報都省了：“顧小姐來了！”

    “我來了，你不用跟王爺通報？”顧青璃詫異的問道。

    現在王爺的人誰不知道顧小姐纔是自家王爺面前的大紅人，莊青笑著開啟門：“別人不行，顧小姐當然可以。每次王爺見過顧小姐之後，心情都很好。”

    顧青璃輕輕的挑了眉頭：“你這樣亂說話，你家王爺知不知道？”

    莊青訕笑兩聲，他們王爺聽到顧小姐的訊息，心情似乎都很好，當然這不是該他非議的，他忙做了一個請入內的手勢。

    幾個護衛站在院子裡，看到顧青璃，俱是跟她打招呼：“顧小姐！”

    這些人，跟她太不見外了吧？

    顧青璃朝著屋裏看去，鳳驚瀾揹着手，整個人似乎籠罩在青煙之中，看起來異常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