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不止！”鳳驚瀾揚起了頭，他用另一隻手捏住了鼻子。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白皙的像是用玉石雕刻出來的。

    顧青璃知道鳳驚瀾好看，沒想到他的手也是這樣的好看，她只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拉過靠枕，扶著鳳驚瀾躺下：“你沒什麼大問題，就是你不適合吃鹿肉，再加上這香囊中的——藥物刺激。”

    “小姐，你跟誰說話呢？”紅袖在馬車外問道。

    顧青璃敲了下車廂：“不要問那麼多，改道從攝政王府門前走一遭就是。”

    馬車外沒了聲音。

    “你這丫頭的聽力倒是好，”鳳驚瀾仰著臉，鼻子裡的熱流仍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畢竟習武之人，聽力勝過常人，”顧青璃拿起銀針，在鳳驚瀾幾處穴位上落針：“已經給你止了血，你起來且看下血止住了沒有，你知道的，我——經驗不足。”

    看顧青璃一本正經的，鳳驚瀾目中滿是無奈，她又拿自己當了試驗品：“已經止住了。”

    顧青璃拿出帕子，從茶壺裏倒了點茶水在帕子上：“趕緊擦擦。擦完，你給我說說這香囊。”

    鳳驚瀾本來想叫顧青璃幫他擦拭的，見顧青璃的注意力已經在那個荷包上，只能自己擦拭臉上的血跡：“這荷包，本王倒是不知道有什麼玄機，這荷包上的花紋，是前朝皇室專用的。”

    “怪不得我一直覺得眼熟！”顧青璃在手裏翻看那個荷包：“我小時候在舒老太妃寫給外婆的信上，見到過，只不過當時我太小，所以記憶不是那麼清楚了。”

    “這麼說，太子的人在你外祖父的書房準備找到舒老太妃留下的信，也是如此了？”鳳驚瀾拿著顧青璃沾著茶水的帕子，他每次拿到她的帕子，都是在擦血。

    “應該是，那些信件外祖父沒有拆過，上面的火漆都是在的。”那些信都丟了。鳳雲川是不會將之交出來的，顧青璃開啟荷包，把荷包裡的藥材倒在手裏，藥材她認識的不多，這綜合起來的藥味，她的心中一動：“這裏麵的藥材有調動男女情事的作用，顧雪嫣把這放在我身上，她這是想害誰？”

    害誰還用問？

    鳳驚瀾一手拿著帕子擦臉，一手從顧青璃手裏拿過那荷包：“那你還聞？你有的時候聰明，有時候怎麼這麼不靈光？她跟太子之間蠅營狗苟，自然不希望你坐禪太子妃之位。”

    顧青璃搖搖頭，太子妃不是她在意的，最終是誰，她都不會在意：“當時你已經離開，在場的男子只有鳳雲川一人，圍爐煮的又是鹿脯，看起來更像是在幫鳳雲川什麼的，以我對顧雪嫣的瞭解，這不單單是針對我。”

    “前朝富庶，也留下許多陰私之物，冰肌玉骨來自於前朝那位西陵族皇太妃。”鳳驚瀾把荷包收進袖子，順手將顧青璃的帕子一起收了起來：“這種主要用於後宮內院爭寵之用，後面流出宮廷。便被人用在見不得光的地方。”

    這人對後宮裡陰私如此瞭解，居然還能中毒？顧青璃聽鳳驚瀾侃侃而談，說道：“回頭你把韓爽借我幾日，教我認一下藥房裏的那些藥材。我一一對著書學，太慢了。早點學會，我就能早點給你配出藥。”

    “今夜，本王帶他過去，順便把前朝收藏的藥收進秘庫之中，”鳳驚瀾籠了籠袖子，倚靠在靠枕上，含笑望著顧青璃：“今日又拿本王當試驗品，你就不怕你的鍼灸無效？”

    “鍼灸之術，我讀了許多相關的書籍，加上了我自己的理解，還有流出來的太醫脈案，基本不會有問題的，對此，我非常自信。”顧青璃正要說韓秀秀的手被她用了鍼灸截脈之法，腦中突地靈光一閃：“紅袖告訴我，太子跟寶來郡主兩個人不見了。”

    寶來郡主是皇后孃家的親侄女，閔皇后所在的閔家，也出了一個閣老，現在閔國舅掌握著江南水師的兵權，漕幫在江南水師的管轄之下，其餘不歸漕幫的鹽鐵運輸，都是一些小頭。

    鳳雲川跟皇帝一邊毒害鳳驚瀾，一邊設計鎮國公府，現在又看上江南水師，大週六成的兵權便握在他們父子手裏了，顧青璃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情不自禁的喃喃道：“鳳雲川這是想將大周所有兵權全部掌握到手裏。”

    “你放心，他不會得逞的。”鳳驚瀾伸手握住顧青璃握的死緊的小手，安撫她：“貴妃跟閔皇后不合，鳳雲川想從寶來這邊下手，是沒用的。”

    上輩子就叫鳳雲川得逞了，顧青璃失神的望著鳳驚瀾：“皇后娘娘無出，她視寶來為親女，有封她為公主的想法。”

    鳳驚瀾絕美的面容，笑容蠱惑人心：“你怎麼知道皇后就無出？皇后本來孕育了嫡長子，後面嫡長子夭折。不是沒人知道這事情跟貴妃有關係，鳳雲川從皇后下手是沒用的，反而會弄巧成拙。”

    “是嗎？”顧青璃回想了一下，上輩子皇帝跟鳳雲川一起收回了不少的兵權，在閔家手裏的江南水師，有沒有收回來，她卻不清楚了。當時鳳雲川登基是先皇帝駕崩，閔皇后就成了先皇后，當時鳳雲川並沒有給閔皇后追封諡號。

    先皇后沒有諡號，豈不是說明有問題？

    “之前本王沒想同本王的侄兒爭什麼，現如今不同了，他想要達成的事情，沒那麼容易達成，”鳳驚瀾輕輕在顧青璃的手上一握，隨即鬆開，他想握住就此不放手，現在顧青璃明面上還是他的侄媳：“你給的話本子已經傳到了鎮南候那邊。”

    “我也給江如嵐看了話本子，但自那日之後，她還沒聯絡我，”說起鎮南候，顧青璃便想起了江如嵐，現在江如嵐月份淺，又是寒冬，只怕用不了多久，她的肚子便隱藏不住了。

    鳳驚瀾摩挲著手指，幽深如幽泉的眸底，滿是深思：“江文海，顧崇雲，都是同科進士。那幾個在六大書院任教的大儒，也是他們的同科，這是皇帝給儲君預留的班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