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非議國事那可是殺九族的大罪，尋常百姓，商賈人家都不敢輕談，生怕被錦衣衛聽了去，到時候拿人問罪。

    不過好在被安插在寧縣的錦衣衛都被楚風解決了……抓住以後，就找幾個寧縣的先生，給他們講，唯物主義，馬列思想，在他們的腦子裏繪製美好生活的藍圖，讓他們成為安插在老朱身邊的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鬥士。

    對於寧縣的情況也大多都是瞞而不報，半真半假。

    但若是從心底裏來說，楚風對於朱家，對於大明得國之正，真刀真槍幹翻元朝，硬生生把上帝之鞭打得半殘還是很佩服的。

    尤其是明之氣節，更古未有。

    不稱臣，不和親，不納貢。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楚風伸了個懶腰，揮手打斷正在瘋狂食蟹的小姚，笑呵呵的說道：“小姚姐姐，去給我整點毛嗑來，嘮嗑哪有不嗑瓜子的。”

    吃的正香的小姚氣鼓鼓的撅起嘴來，狠狠的剮了楚風一眼，這才站起身來，從屋裏端來一盤瓜子。

    這敗家孩子，要反是不是？

    葵花籽粒粒飽滿，香氣肆意，絕乃嘮嗑必備，上等佳品。

    正吃的蟹黃的小團兒，張著小手，抓了一把瓜子，美滋滋的磕了起來，還規規矩矩的將瓜子皮擺放的整整齊齊。

    馬皇后從未見過此物，但……她是皇后啊！她不能虛啊！

    好在她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不留痕跡的打量了幾眼小團兒，便掌握了嗑瓜子這樣新奇技能。

    細細咀嚼，香氣留與口齒之間，味美，甚甘。

    “楚員外，這瓜子貌似與我等商賈販賣的瓜子不太……不太一樣。”

    瓜子的流行的確是在明代。

    開國皇帝朱元璋喜愛用鮮西瓜子加鹽焙乾而食，到明朝中期，皇家經營的六家官店更是每年要販售一萬石瓜子，明神宗“好用鮮西瓜種,微加鹽焙用之”，吃得很精緻。

    “馬大娘，這你就不知道了，你們這群古人吃的都是西瓜子，我們現在吃的是毛嗑。”李元接過話題……嘿嘿，也該我人前顯聖了。

    古人？

    應該是外鄉人吧？

    馬皇后暗暗腹誹道：“虧得我沒信那群言官的胡言亂語，若不是親自來此，還不知這大明竟還有如此新奇好玩的東西。”

    稍稍思索，馬皇后便又道：“楚員外，李縣令，你說這災禍天降，北蒙三族也是虎視眈眈，難道不是因為罪過太深而惹怒了蒼天？”

    楚風將一把瓜子放在嘴裏，宛如豌豆射手一樣精準的將瓜子皮吐在地上。。。。嘴角帶著幾分輕笑，說道：“那有什麼罪過惹怒上天，哪裏有什麼蒼天一說，馬大娘你還是太迷信了。”

    “你莫不是如那當朝國母一般也覺得君主當下罪己詔？告慰蒼天？”

    馬大娘：“……”

    嗯，我其實就是這麼覺得的。。

    馬皇后忽聽有人不信天命，突然來了興致，星眸似有波光攪動，不由得俯下身子，道：“楚員外，此話怎講？”

    楚風伸手接住一片雪白，喃喃自語道：“如若是蒼天有眼，那為何捱餓受窮的卻是多為窮苦百姓，難道他們也罪過？也該學上位者般下罪己詔？”

    馬皇后微微一愣，旋即默默沉思起來：莫非我真的錯了？

    “更何況，這百姓吃不飽主要是科技樹沒點滿，至於北蒙三族那完全就是因為沒被打怕，真理永遠只純在於火炮的射程之內。”

    科技樹？？？

    火炮射程？？？

    “天災非人力所能更迭，但若科技發展極致，畝產千斤，以我大明廣袤疆域，都種上雜交水稻，哪裏還愁無糧可食？”

    “若我大明有那東風快遞，使命必達，四方虎狼，安敢作亂？”

    楚風豪氣沖天的說道。

    畝產千斤？

    東風快遞？

    馬皇后黛眉微皺，晶瑩剔透的嘴角微微抽動。

    若當真能做到畝產千斤，那大明的百姓何愁天災？

    明代的耕作水平相對於宋元時期強上許多，生產經驗更為豐富，糧食畝產比宋元有所提高，但畝產至多三百斤左右，與楚風所言千斤卻是遠遠不如的。

    “當真能達到畝產千斤？”馬皇后身邊正在擼串的付霓裳也是微微一愣，薄唇蠕動，喃喃自語道。

    李元：“……”

    嘿嘿，又到我人前顯聖的時候了。

    作為楚風的好基友，自然是曾聽楚風說過那雜交水稻事，當即便是輕搖紙扇，笑道：“畝產千斤有何困難，我曾在聽過一物，名曰雜交水稻，畝產可達到一千二到一千五百公斤，換算下來就是將近三千斤。”

    三千斤？？？

    聽聞此言，二女幾乎是齊刷刷的嘴角微張，呆愣在當場。

    “李縣令所言那雜交水稻當真如此？不知可有稻種，民婦願高價收購。”馬皇后有些急切的說道。

    現在整個河南道遍地災民，北元逃竄的時候又帶走了不少糧食，可謂之國庫空虛，根本喂不飽那一群嗷嗷待哺的災民。

    李元：“……”

    賣弄見識的李元聞得此言，也是微微一愣，旋即將目光朝著楚風凝望過去……心道：“楚少爺，該你表演了。”

    楚風拿著瓜子的手微微一顫，看著二女如狼似虎的灼熱目光，就知道自己聊嗨了，連忙扯開話題道：“馬大娘，此乃古籍所載，碰巧一見，我等哪裏來的稻種，更何況便是現在種下，至少也需數月方能收穫，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馬皇后原本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也是趨於平靜。

    畢竟身為老朱的原配，雖不干預國事，但自己家裏有幾兩銀子，幾斤稻米，還是清楚的。

    正如楚風所言，便是有那神異稻種，等種出稻米來，只怕這河南道也要橫屍遍野了。

    國庫裡的糧食根本就堅持不到下一季稻米收成的。

    馬皇后神色瞬間黯然，嘆息道：“楚公子說的不錯，如今朝廷還真是沒多少糧食了，只怕是河南道要生靈塗炭了。”

    “生靈塗炭？這倒也不至於，馬大娘為商賈，豈不知這商賈之道，乃互通有無否？”

    “互通有無？楚員外此話說的倒是輕巧，整個大明都沒多少糧食，又去何處互通有無？”付霓裳白了楚風一眼，雙手叉腰，很是傲嬌的說道。

    她最是看不上這種誇誇其談的公子哥，沒讀過幾年書，卻侃侃而談，非議國事。

    大明初立，百廢待興，國庫裡的糧食金銀又都被北元殘部，北蒙三族一股腦全給捲走了，民生艱難。

    “姑娘，我所言商賈之道，非大明，乃天下也。”

    “大明無糧，天下有糧。”

    “做生意嗎？格局要開啟，得著眼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