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殞道：“你可以去啊！我倒要看看，是陛下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他從懷裏掏出聖旨，張師爺頓時啞巴了。

    司牧殞繼續道：“陛下念及舊情，饒恕了你的死罪。但是你貪贓枉法，欺瞞朝臣，實屬惡劣行徑，陛下已經下旨革了你的官職，押解進京。

    此事，茲事體大，關乎江浙數萬百姓性命。張師爺，你還是乖乖認罪，莫要逼迫本官。否則……”

    張師爺氣得渾身顫抖。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來審問本官！”他咆哮。

    司牧殞道：“是啊，你是貴戚，我算什麼東西呢？我連個賤民也不如。”

    張師爺愣了半晌。

    然後，他噗嗤笑了出來：“司牧殞，你真是蠢笨。這麼簡單的激將法，居然也能上鉤！你以為陛下能保你？”

    司牧殞也笑，說道：“張師爺果然聰明。既然這樣，你就老老實實受罰。”

    張師爺被噎住了，司牧殞的臉色倏然沉下來。

    他目光如炬盯著張師爺：“張師爺，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如果你願意招供，我可以讓你痛痛快快的死；如果你不招供，那你今晚就要遭殃。”

    張師爺突然感覺背脊發毛。

    這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遇到了閻王爺。

    “司牧殞，你別做夢了。你以為陛下真的要處置我？呵呵，司牧殞，你太幼稚了。你以為陛下會聽信你的話，把我交給刑部嗎？”

    “你錯了，陛下不是信任我，陛下是信任你！”張師爺說罷，轉身就跑，要去告訴沈遠麟和沈瓊崖，司牧殞在威脅他。

    然而，剛衝到門口，他就撞在一堵肉牆上，張師爺被反彈了回來，摔在地上。

    司牧殞一腳踩在他胸膛上，俯瞰著張師爺，面容肅穆，道：“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你敢洩露半句，我讓你生不如死！”張師爺嚇得瑟縮。

    他的腿軟綿綿的，司牧殞冷笑，鬆開了他，轉身往外走去。

    張師爺驚魂未定坐在地上，滿腦子都是方纔司牧殞那凶神惡煞的樣子。

    司牧殞離開之後，去了錦衣衛指揮使沈遠麟府邸。

    沈遠麟昨晚沒睡好，正準備補個瞌睡。

    他打著盹，就見司牧殞闖了進來，頓時火冒三丈：“你這個混蛋，竟然擅闖我的屋子！來人，給我拿下——”話未說完，他就看清楚了司牧殞。

    “司侍郎！”沈遠麟的嗓子都破了，聲音沙啞，震驚無比，“你來做什麼？”

    司牧殞微笑著，道：“我來找你。”

    沈遠麟一個哆嗦，趕緊擺手：“你、你出去，你這個瘋子。我不管你要做什麼，請你出去！”

    司牧殞不肯。

    沈遠麟怒吼：“滾！”司牧殞依舊站著不動。

    沈遠麟喊得脖子都紅了，外頭的守衛終於衝了進來。

    司牧殞拔劍，殺了幾個守衛，沈遠麟嚇得臉色發白，跌坐在椅子上。

    “司牧殞，你、你要幹什麼！”他顫抖著問。

    司牧殞笑嘻嘻的，走到了他面前，低垂著眼簾看他，道：“你不是要拿下我嘛？我給你機會啊。”

    沈遠麟的腿一下子就軟了。

    他哭喪著臉，哀求司牧殞：“司大人，小的哪敢抓您啊！您是大人物，您放過小人吧。您不能這樣，您這樣，我要被判重罪的！”他撲向了司牧殞。

    司牧殞一掌劈暈了他，扛著沈遠麟，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張師爺和張師爺的兒子，還跪在廳堂裡等候，看見司牧殞帶著個男人進來，張師爺的兒子臉色慘敗。

    他們父子倆，恐懼看著司牧殞。

    “張師爺。”司牧殞拎著沈遠麟丟到張師爺面前，對張師爺道，“這就是誣陷你的人，你想怎麼處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張師爺癱軟在地上，喃喃說道。

    他的雙眸無神，整個人失魂落魄。

    “不知道？”司牧殞淡漠瞥向他，眼眸中有厲芒閃現。

    張師爺猛的抬頭，看到司牧殞的眼角餘光，掃過他的膝蓋，嚇得腿肚子打顫。

    他跪伏在司牧殞腳邊，磕頭如搗蒜：“司大人，司大人求求您放過小的吧。這些日子，小的什麼也沒做啊，司大人，您放過小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人嚎啕大哭，哭聲悲慟，引來許多鄰居圍觀。

    司牧殞皺眉，喝斥他：“閉嘴！”視線掃過眾人，眼眸凌厲，宛若利刃，眾人不禁退避三舍。

    “你當初誣賴我的事，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司牧殞說道，“你誣陷我，是因為你收了錢財。你貪汙軍餉的證據確鑿。

    不承認，只是因為這筆錢你花不出去罷了。

    你想要活著。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不喜歡你的態度，所以這次就是教訓你，讓你長點記性。”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張師爺大叫道，“你殺了我啊，你不敢的！我死了，就沒人給你作證了，陛下一定會嚴懲你的！”

    司牧殞冷哼了聲，又踢了他一腳。

    “張師爺，你的嘴巴最好給我閉緊了，否則你會後悔。”司牧殞警告道，“我不介意弄死你，你試試看！”

    說罷，司牧殞揚長而去，張師爺癱坐在地上，眼淚簌簌流淌。

    司牧殞走出錦衣衛衙門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

    他深吸一口氣，心情平復了很久，直到天光徹底大亮，他才踏入了宮門。

    一路暢通無阻，小國皇帝早早就到了乾清宮。

    他的臉色陰沉，眼眶烏青，眼袋浮腫，司牧殞瞧著，暗罵他活該。

    這位小國皇帝陛下，是典型的昏君，貪財好|色，縱容奸佞，朝廷上的人，沒少捱揍，每隔兩年總要換幾個官員，而又沒有能力。

    除了吃喝嫖賭，一無是處，朝政也荒廢了，根基薄弱。

    他的母親是皇后，他父親卻是太祖麾下最強悍的將領，立下汗馬功勞。

    可惜他不學無術，連他的叔伯兄弟，都比他有本事。

    小國皇帝的父親駕崩之後，他繼承了皇位，成了名義上的帝王。他卻沒用，不僅僅沒治理好國家，反而越來越糟糕，連累他兄弟們跟著倒黴，紛紛辭官隱士。

    司牧殞想起前世，他和司玉藻也算是同僚了。

    可惜，司玉藻和沈遠麟一樣，都不夠聰明，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