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最近沒錢了，沒什麼好給他。

    他也沒有女兒，只有個妹妹，尚未成婚；而妻妾眾多，嬪妃也是他娶的，他的子嗣並不昌盛。

    “要不然，給你一份官職？”皇帝道，“讓你做個小官吧！”

    皇室的子弟，哪怕是庶子，也有機會參加科舉，授官的。

    可皇帝不敢冒險，怕周衡的野心膨脹，皇室不缺人才。

    周衡有本事，卻不忠誠，將來必反。所謂“伴君如伴虎”，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周衡是聰明人。

    皇帝這麼想著，翻身閉眼睡覺了，翌日，他帶著周衡出發。

    一路上，皇帝不斷叮嚀周衡：“……你要謹慎行事，不要莽撞。”

    周衡一一應承了，他不動聲色，心中卻嗤笑，皇帝越老越糊塗。

    到了北戎，皇帝的態度，終於變得強硬起來。

    “我大燕國，乃泱泱大國，不可辱！”皇帝怒吼，“誰敢犯我疆界，格殺勿論。”

    這是皇帝的宣誓，北戎人似乎看透了皇帝的虛偽嘴臉。

    他們更加猖狂，連連挑釁。

    “陛下，我們只是求財，並無惡意。陛下若是不想打仗，可以給糧草給兵器，供我們使用，我們不會侵擾你大燕的。”北戎王子對皇帝道。

    皇帝冷哼，他不會妥協的，寧願死，也不肯低頭，拒絕北戎人進入大燕。

    北戎人惱羞成怒，將士們，個個憤慨，恨不能撕碎皇帝的喉嚨，喝光他的血液。

    北戎王子也很憤怒。

    他和北戎國的大部分將士，都對皇帝不滿，認為他軟弱無膽，連.戰都不敢迎敵。

    他們甚至有人說，北戎王子比皇帝更適合當大燕的皇帝。

    北戎王子不服氣，他要爭一口氣，他想殺掉皇帝。

    這個時候，北戎大軍已經抵達了大燕國都的西城門口，他們要攻進來。

    “陛下。”大將軍勸阻皇帝。

    皇帝卻不肯退讓，堅持要和北戎人開戰，甚至拿刀子逼迫周衡，要他率軍衝鋒陷陣。

    副將跪倒懇求：“陛下，您別忘了，您還有皇后和皇子！”皇帝這才猶疑，目光投向了周衡。

    周衡也跪下：“臣願領兵，剿滅叛賊。”

    皇帝這才勉強答應，同意開戰，他命人傳召錦衣衛指揮使張均過來。

    張均是皇帝身邊最信任的親衛，皇帝有什麼秘密，都會告訴他，是唯一能左右皇帝思維的人。

    皇帝叫他過來，是爲了讓他派兵。

    “陛下。”張均叩拜。

    “朕欲出征，但不知你可願意陪著朕？”皇帝詢問。

    “微臣願意。”張均道，“陛下若是出征，微臣必定誓死追隨陛下。”

    皇帝點點頭。

    “朕有個計策，需得張愛卿相助。”皇帝又對張均道，“這次開戰，北戎人勢在必得。朕不能輕易出城作戰，只能藉助你，張愛卿可否帶兵，佯裝撤兵，引誘北戎軍隊追擊？待他們追出來，你們便伏擊北戎人。

    若能殲滅他們，則是皆大歡喜。若是失敗，也沒關係。北戎騎射厲害，我們的將士不擅馬背，傷亡慘重。

    到時候，朕就可以趁機返回大燕國了。北戎軍隊雖然厲害，可是騎射不佳，他們的步戰更差。

    朕有精銳的騎兵，不會畏懼的。”張均略微沉吟。

    皇帝又添了幾句話，鼓舞他：“張愛卿，你素有智謀，定能勝任的。你要幫朕。”

    張均心中稍定。

    “微臣領命。”張均道，皇帝鬆了口氣。

    他讓副將將周衡帶走了。

    周衡仍被矇住雙眼，坐在馬車裏。他聽不懂大燕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只知道皇帝很急迫。

    “周大哥，咱們去哪裏？”車伕問，周衡不知道，他只說自己要去北戎。

    北戎人的習俗，他是知道的，那些貴族、權貴們，常年養馬狩獵，都會去北戎。

    “北戎嗎？”車伕問，周衡點點頭，馬車往前駛去。

    周衡聽到外面有鞭炮聲，隱約有歌聲。

    “今日，是北戎王后的祭奠日。”馬車裏有人回答，這聲音很熟悉，周衡立刻猜出來是誰。

    果然，簾子掀開，露出顧珀清那張美豔的臉龐。她穿著紅色的襖裙，襯得她膚白貌美。

    周衡的眼睛，倏然陰冷了幾分。

    “周大哥，你怎麼了？”顧珀清察覺到了，故而湊了上去，她靠得很近，熱烘烘的氣體撲在周衡的耳邊。

    這種氣息，像毒蛇，纏繞在周衡脖子上，周衡忍耐著，一言不發，任由她靠近。

    顧珀清笑容更深了幾分。

    她伸手摸了摸周衡的臉頰：“周大哥，這幾年你瘦了很多，是因為我麼？我也想你了，你還好嗎？”

    “滾遠一點。”周衡冷漠道，顧珀清愣了下。

    她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罵“滾”，生氣極了。

    她的臉扭曲，露出了猙獰之色，然後她一巴掌甩在了周衡的臉上。

    周衡捂住了臉，疼痛令他清醒了些，眸子也慢慢恢復正常。

    “你是誰啊！”周衡咬牙切齒，瞪向了顧珀清，“你這個瘋子。”

    顧珀清的臉上，五根紅彤彤的指印。

    她從小嬌寵，從來沒受過委屈，此番居然被周衡摑了一巴掌，氣得發抖，再次揚起了手，想狠狠打回來，周衡猛然站起身，身材高大魁梧。

    男子的力量，遠勝於女子，他抓住了顧珀清的胳膊，顧珀清疼得皺眉。

    這樣一鬧，街上的百姓紛紛圍觀。

    有人見識過這位周公子的威風，知道他的脾氣，故而不敢靠近。

    周衡鬆開了顧珀清的胳膊，轉身離開了。

    顧珀清的侍女跑過來，攙扶起了顧珀清：“姑娘，您沒事吧？”顧珀清搖搖頭。

    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侍女安慰她：“奴婢去跟著周公子，您別擔心，他逃不掉的。”

    顧珀清冷哼：“你們兩個蠢貨，趕緊把我送回家。我爹爹呢？”

    “大爺在衙門呢。”侍女答道，“大奶奶昨晚摔傷了腿，大爺在照料她。”

    顧珀清的臉色更加鐵青。

    她恨恨踢了腳旁邊的石塊。

    侍女又道：“姑娘，您先歇歇，等回去了奴婢替您揉肩捶背。”

    顧珀清就順從點點頭，而後，顧延韜回府了，把訊息報給了顧瑾，顧瑾之也很震驚，她問：“父親，您確定？”

    “千真萬確。”顧延韜道。

    “父親，您不用擔心，孩兒會保護你。”顧瑾之道，“父親，您只管回京，其他的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