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去了趟書院。

    他的腿自從踢完徐成後就麻麻的，到現在都不見好，便想著來書院請五師兄幫忙看看。

    擼起褲腿一看，好傢伙，腿都腫了，小腿上本來已經結痂的兩個血洞竟又往外滲了點血。

    五師兄驚詫問道：“你做什麼了？從山上跳下來的？”

    周衡摸著頭不好意思笑笑：“今日同人打架，力用猛了些。”

    實際上豈止是猛了些，那是他拼了命踢的一腳。徐成武力遠在他之上，若不全力以赴，現在他怕是得被抬過來了。

    經過這件事，他更堅定了要好好學武的信念。

    正巧大師兄練劍回來，聽到他二人的對話，不免對小師弟有些嫌棄：“你太弱。”

    他有這麼弱嗎？而且大師兄你能不能婉轉點，未免也太直白了吧？

    周衡心裏腹誹道，下一刻就見大師兄用力一揮劍，頓時空氣波動起來，形成一股劍氣，直接斬斷了五十米外的一排竹子。

    他眼睛不由瞪大，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大師兄揮出劍氣。

    沒想到大師兄這麼厲害！

    君寒見他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眼底的嫌棄更甚，開口道：“等你傷好，我教你。”

    說完頓了頓，又接了一句：“你太弱。”

    周衡：“...”

    好的，我知道了。

    周府。

    明日休沐，今日熹妃娘娘早早處理完政務，回了府。

    一落座，管家便端了一碗熱茶過來，稟報起今早去杜府送禮的事。

    “奴才去的早，杜大人剛早朝回來，見到奴才很是高興，嘴上說著不用破費，臉上卻是笑吟吟的。”

    熹妃娘娘喝著茶，臉上挽起一個淺笑，聽管家繼續說。

    倒是沒見到少爺，聽杜公子說，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想必是趕著去書鋪買些筆墨紙硯或是書之類的。”

    聽到這，熹妃娘娘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雖然管家有意為周衡說好話，但他心裏明鏡一樣。

    這小子不是說要與好友敘舊嗎？怎麼大早上就跑的不見人影了？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熹妃娘娘一下子就想到周衡這幾日的異常表現。

    比如說徹夜讀書，早上去書院總是走錯路...

    總總情況加在一起，熹妃娘娘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這小子不會瞞著他什麼吧？

    正想著，門口傳來小廝的問安聲，卻是周衡回來了。

    熹妃娘娘立刻收起眼底的疑惑，捧著茶杯做喝茶狀，實則眸光一直盯著門外。

    這邊周衡不知他母妃已經在等候他，問了門口小廝母妃在不在家後，周衡就想著偷偷地潛回自己的房間。

    “周衡！”

    下一刻，直接被熹妃娘娘喊住，周衡連忙直起身，衝熹妃娘娘笑了笑，掩蓋自己剛剛賊眉鼠眼的模樣。

    “母妃，您回來啦？”

    殊不知他的種種行徑早落在熹妃娘娘眼裏，後者眸光一斂，心裏更加確定這小子揹着他幹了什麼壞事！

    “你腿怎麼了？”

    方纔見他走路姿勢就有點奇怪，平時他都是兩腳使力，今日好像左腳走的更重些。

    周衡被他問的一懵，心道他都這麼努力掩飾了，他母妃怎麼還能看出來？！

    “沒，沒啥事。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他盯著母妃探究的目光，硬著頭皮說完，剛想喘口氣，就聽他母妃說：“哦？摔得嚴重嗎？要不請太醫來看看？”

    “不嚴重，不嚴重，就膝蓋上青了一塊，不用勞煩太醫來了。”

    要真請太醫來了，他腿上的兩個洞怎麼解釋？

    周衡連忙擺手道。

    卻不想熹妃娘娘只是在試探他，他一開口，熹妃娘娘立馬捕捉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慌張，頓時眼睛都眯了起來。

    臭小子膽子不小啊，竟然真的有事瞞他！

    若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看他不打斷他的腿！

    然而他心裏也清楚，這小子從小脾氣就硬，自己沒有確鑿的證據，他怕是不會輕易承認。

    想到這熹妃娘娘沉住了氣，暗暗盤算道，明日正好休沐，就看看你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沒事就好，回房看書去吧。”

    且等明日人贓俱獲，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面上不顯，周遭的氣勢卻冷凝了一瞬，周衡離得遠沒感覺到，倒是把管家嚇出了一聲冷汗。

    哎喲，我的少爺哦，您到底做了什麼把老爺氣成這樣？

    不知自己大限將至的周衡，聽到他母妃放他走，心裏頓時樂開了花，慶幸自己又躲過了一劫。

    次日清晨，周衡像往常一樣起身、用早膳、去書院。

    幾日下來，他倒是不會走錯路了，沿著炊煙裊裊的街道一路走，周圍皆是熱鬧的人聲，周衡沒發現自己身後多了個小尾巴。

    此人正是熹妃娘娘。

    別看他官居宰輔，是個文官，但好歹當年也是陪著聖上打天下的，有幾分武功底子。

    這也是為什麼在得知周衡無法走仕途，他就給周衡請了武師傅，當不了官，習武練練身也好。

    多學點東西傍身，總是沒有壞處的。

    現在好處不就來了？

    周衡在前面左瞧右瞧地晃盪，他緊趕慢趕，也沒跟丟。

    跟著周衡從城東到了城北，剛在心裏嘀咕自己是不是誤會這小子了，他路沒走錯，就是去書院的路。

    就見他忽然停了下來，鬼鬼祟祟地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熟人後，一轉頭往城南的路去了。

    看著周衡的背影漸漸消失不見，熹妃娘娘從街角出來，暗暗磨了磨牙，好你個臭小子，整日不去書院，你都去哪了？

    他趕緊跟上，就這麼一路尾隨著周衡到了城南最偏僻處。

    熹妃娘娘在周衡進去的建築前站定，抬頭向上看去，只見上面清楚地寫著四個大字——翰林書院！

    如果周衡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嚇得心戰膽寒，他母妃面色冷峻，眸光似火，簡直比他在後山見到的那條紫鱗巨蟒還要可怕！

    目光落在古舊掉漆的木門上，他眼眸危險地眯了眯，凝成實質的目光幾乎要穿透這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木門。

    周衡！

    你可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