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一手好算盤，卻不知這會厲霽月也已是沉著臉大步從御書房離開。

    沒過多久她便打聽到了厲霽月今天被召見宮的結果。

    厲霽月自請要去護送顧萌出使外邦國，理由是，曹大人與顧大人皆是朝中重臣，如若有損，皆是大烈國之失。

    “賤人！”得知此訊息的林悠悠氣憤不已，一惱火下將桌面上的茶壺全都掀到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夜色裡更是瘮人，她屋外的兩個婢女更是嚇的雙肩一抖，兩人快速對視一眼，臉上全是驚恐。

    她們姑娘生氣，她們也就沒什麼好日子過。

    果然，很快林悠悠便叫她們進去，手裏拿了一長鞭，她們剛進來就叫她們跪在碎了一地茶壺上，不由分說的先抽打起來。

    長鞭打在倆人身上，臉上，她們更是連叫疼聲都不敢發出，上次有一個被打的慘叫出聲，結果舌頭就被絞了。

    厲霽月這會也正好和顧萌說完他進宮與烈皇的對話，饒是顧萌再鎮定，也還是驚出一身冷汗。

    “你這麼做，烈皇難道不會記恨？”

    顧萌佯裝擔憂的垂下眼簾，她突然間有些心虛，不太敢面對厲霽月。

    今天這一切，都是算計。

    在厲霽月說想要被朝臣彈劾時，她就猜到了厲霽月的用意。

    畢竟之前曹學義也提議過，讓他一起護送她去季淵國。

    所以纔會有她後邊的看似無腦的辱罵林悠悠。

    只是這樣一來，仨小隻怎麼辦？

    “記恨？”厲霽月輕輕一笑，尾音還拖的長長的，似是輕嘲，隨著他輕輕的拍了一下顧萌的額頭，繼而道：“今天這事，挺好的。”

    他這麼一拍，顧萌心一收，還以為他看穿了她的把戲。

    “怎麼說？”她抬頭，眸色深深的盯著厲霽月。

    厲霽月指了指桌上的圍爐，顧萌連忙拿起茶壺給他沏了一杯茶，這才聽得他將事情娓娓道來。

    “皇上並不想讓曹家再立功，所以纔會有讓你跟著一起出使季淵國的說法。”

    “皇上是想扶植我，用來牽制曹家？”

    “確實是有這想法，而你如若得了聖寵，便會是一把很好的利劍，也可以用來牽制於我。”

    厲霽月說著優雅地吹了吹熱茶，小啜一口，繼續道：“但他不知道，我們都不想趟這渾水。”

    顧萌聽明白了，曹學義以前身子不好，傳說活不過三十，所以盡得聖寵。

    但他現在一直在尋醫，且身子還有好轉的跡象……

    “不對，曹學義身體好了的事應該沒有其他人知曉。”

    顧萌腦海裏快速地閃過一個念頭：“他身邊出現了內奸？出賣了他？”

    “不是，即使是沒有曹學義，曹家還有其他人，所以皇上並不是只針對曹學義，而是想為新的君王鋪路。”

    “皇帝想滅了曹家？”

    顧萌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烈皇這是不相信百年世家了？

    厲霽月輕啜一口清茶，動作優雅：“有此意。”

    “那我們要成為他手裏的那把刀？”

    “呵，萌兒，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烈皇想做的，並不一定就是能成的。”

    厲霽月輕笑，對面顧萌那略帶不安的神色，柔聲安慰。

    他怎麼會讓她成為別人手裏的刀！

    “你好好休息吧，聖旨明天就會下來。”今天烈皇怕是知道他們心情不好就沒讓蘇公公來宣旨，這樣也好，明天一道。

    果然，次日顧萌正在屋裏做梅花膏，就聽到洛梅急匆匆跑來，告訴她宮裏來人了。

    早知道烈皇的心思，顧萌與厲霽月指旨也就平靜了不少。

    送走蘇公公，顧萌又一頭扎進了她的小房間裡忙活。

    做這些原本是需要一些時間，但在京城，需要什麼就去買，做起來也就快不少。

    “萌兒你做這個是要帶去季淵國嗎？”厲霽月午飯後來找她，見到她已將做好的梅花護手膏往陶瓷罐裡裝去，心裏有些不解。

    “不是，這個放到福瑞首飾店裏去賣。”顧萌說著叫上飄雪，讓飄雪收好。

    “夫人，這個好香好滑，比起常見的那些擦臉的更勝一籌。”

    飄雪可是在一旁試用過，顧萌給她與洛梅各拿一盒，她們用來擦手都不捨得呢。

    “這個定價五十兩銀子吧。”顧萌知道這種東西在古代賣的比較貴，就是你賣一百兩，也有人要。

    “是，奴婢現在就拿過去。”

    顧萌做的不多，就十來盒。

    “真的很香。”厲霽月走近，也是誇讚不已，但他相信她做這個，一定不是爲了賺錢。

    不然也不會這麼着急。

    而且還做的不多。

    “昨天我問過那掌櫃，店鋪裡的特件都優先供給皇室，萌兒你是想借此把這些東西打入皇宮？”

    厲霽月猜不到她的心思，小心的詢問。

    “等。”顧萌神秘的一笑，並不想透露。

    厲霽月知道的，她也知道。

    見她不說，厲霽月便說明來意。

    “周有出宮了，就在前院等你。”

    顧萌：……

    來這麼久不說，讓他們等。

    見到周有的時候顧萌正讓洛梅將青梅茶煮上來。

    照舊是圍爐，上面烤著桔和栗子。

    “這個有趣，顧娘子纔來見我，可是準備這個去了？”周有見到顧萌過來還帶了這麼多有趣的東西，好奇又興奮的湊上前。

    顧萌輕笑，並沒肯定。

    “嚐嚐。”顧萌給他倒了一杯茶，這才與厲霽月一同坐下。

    廳房裏一直燃著炭火，這會有又圍爐，立馬將從外邊帶來的寒意消散開來。

    茶水已喝過，顧萌拿了個烤的差不多的桔子剝了起來。然而厲霽月接過，輕笑：

    “萌兒，這個我來剝，你和周使者好好談談，畢竟出使季淵國，我們還不知道航行路線。”

    厲霽月是提醒顧萌，我們既然要去季淵國，就先把路線弄清楚，早做計劃，避免出現意外。

    顧萌知曉厲霽月的想法，但眼下她卻沒有先問，而是不小心將她剛留在手袖裏的護手膏給滑了出來。

    蓋子還沒擰緊，滑到桌面便恰好開了一條縫，瞬間那淡淡的優雅的梅花香在房間裡四溢開來。

    “這是什麼？好香！”周有一眼就看到滑到桌面上的小東西，只一條縫隙，就有撲鼻的梅花香，這讓他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