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了些什麼心思，顧萌有點看不明白。

    但她知道，他想和他們住在一起。

    因為仨小隻身份問題？

    怕不安全？

    可能也是，不然她也不會安排這兩個武師住在倒座房了。

    “後孃，元寶想今晚和後孃睡。”

    第一天，元寶有些怕，放下手中的醫書，走到顧萌身邊。

    顧萌看她那奶萌的臉上露出一絲害怕，輕手撫了撫她的腦袋，道：“好啊，我也好久沒有陪元寶睡了。”

    夜裏，顧萌還能聽到厲浩那壓抑住的低嚎。

    “後孃真狠心，這哪裏習武，這是要我們的命啊。”

    “閉嘴。”

    “大哥你就不累？你手不抖？我看到你扎馬步的時候腿還在抖啊。現在好了？”

    面對兄弟的一連串的來自靈魂般的拷問，厲旭依舊只有兩個字送他。

    “閉嘴！”

    厲浩是真的忍不住，手腕上敷著熱毛巾，一臉哀怨地盯著他：“大哥，你真感覺不到疼？”

    疼？

    厲旭抬眸，那張還滿是稚氣的臉上浮起一絲殺意。

    “別忘了我們被追殺時，可比眼下還要疼？上次被拐子擄走，挨的打，有這個疼？”

    厲旭這麼一瞪眼，剛還在嗷嗷叫的厲浩戛然而已，瞪著大眼盯著他，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我，我不是，我沒想真的怪後孃，後孃也是想讓我們有一點自保的能力，假如再遇到被拐那樣的事，我們至少有逃跑的能力。”

    厲浩有些羞愧，但他也就是想嚎兩嗓子，把後孃嚎過來看看他們。

    想到這，眼眶一紅，委屈的不行。

    “後孃都沒來看我們。”

    他噘著個嘴，表示自己的不滿。

    厲旭見他這模樣，也是哭笑不得。

    自己弟弟藏了什麼心思，他哪裏不懂，只是讓他想明白一點，少給後孃添麻煩。

    厲旭深吸一口氣，學著大人的樣子走到他面前，伸手將他圈在懷裏，低聲道：“別擔心，以後我們都會在後娘身邊。後孃這也是訓練我們，不然她也不會到現在纔回房去。”

    白天不上課，現在他們是白天晚上都要學，厲旭很清楚只有學的好，才能保護好自己和身邊人。

    小弟還小，不著急，他好好學就是。

    厲浩聽著厲旭那沉穩有力的心跳，點點頭，輕嗯一聲，暗道，他一定要好好學，不辜負後孃對他的期望。

    於是第二天跟著武師練的時候再也沒有叫疼，只是齜牙咧嘴地衝著顧萌笑，看的顧萌心裏發慌，連忙跑開了。

    一直到十二月，顧萌這才放了他們半天假，讓他們去鎮上逛逛。

    “怎麼？不想出去？”看著厲旭與厲浩那猶豫的樣子，顧萌忍不住問。

    厲旭搖搖頭，又點點頭。

    厲浩卻是長嘆一聲：“後孃，我們想出去看看，但又怕走丟了。”

    “那行，讓張伯跟著你們一起。”

    顧萌知道他們擔心什麼，來了這裏將近一個月，他們也沒有出去過，唯一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陸仁的店鋪。

    就連熱滷店他們都沒去。

    “謝謝後孃。”厲旭歡喜，連忙去找張伯，有一個大人跟著，他們也放心一點，而且他們聽說了，張伯也會一些拳腳功夫。

    平常沒事的時候就在後院看他們練習，有時也會與兩個武師交談幾句，過兩招。

    厲浩則是看向顧萌：“後孃不和我們一起去轉轉？”

    “不去，你們去吧。這個拿著。”

    出門逛，怎能少了文銀。

    顧萌給了他倆一人一袋銅板，又是喜的兩個人合不攏嘴。

    顧萌則是回房去休息，前些天她給曹學義寫了信，內有製茶葉蛋的法子，昨天收到曹學義的來信，說是茶葉蛋賣的比皮蛋還要好，過年會有一筆不錯的收入。

    這會顧萌回到房間，看著這一下子空蕩起來的院子，內心還是有些小孤寂。

    若是從一開始就是她一個人，她不會覺得。

    “娘子，娘子。”她剛想要不要去一趟明叔那，何向東有一段時間沒給她送新衣裳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這就聽到厲霽月在門外喚她。

    “今天怎麼來這麼早？”顧萌有些奇怪，這還沒到中午，他怎麼就來了？

    厲霽月駕了馬車過來，這會馬車已進了前院。

    她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厲霽月從馬車裏鑽出來，手裏還捧了不堆東西。

    “這是什麼？”

    倆人相處久了，她對厲霽月有的那種莫名的情愫也漸漸成為習慣。

    從最開始的避諱到從善如流，這會還有些好奇。

    厲霽月則是依舊笑的溫雅，道：“這是我給你添制的新冬裝，你看看。”

    她的新衣裳？

    顧萌是真的訝了！

    “我的衣裳？”她不肯定地追問一句。

    “是啊，要過年了嘛，我尋思著先給娘子制好。”

    厲霽月手捧著大木盒，陽光似乎都被他那溫溫柔柔的笑意給斂在一起，是那樣的耀眼又美好。

    顧萌看著眸子一緊，連忙別開，低著嗓音道：“我一直都有，”

    她想說何向東會把她畫好的再製一套給她，但不知為何今天這話到了嘴邊卻有些燙嘴，又給嚥了回去。

    然而厲霽月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舊溫和地走向她，笑意盈盈地道：“娘子，要不先回房去，你看看？”

    他用的是詢問商時的口吻，就像是有片羽毛在顧萌的耳朵裡撓過，讓她整個人心尖尖都是癢癢的。

    她低“嗯”一聲，邁著步子先往屋裏走。

    可她能感覺得到，厲霽月那雙溫柔的眸子一直落在她身後，步子也是不緊不慢地跟著。

    她覺得呼吸莫名的有些亂了，這一下子步子也不由地加快了幾分而不知。

    厲霽月掩了院門這纔跟上，看著眼前人突然加快腳步，心有些擔憂，難道她不喜歡？

    一時間有些忐忑不安，但步子卻是異常堅定，一步一跟。

    “娘子，你看看。還有一些首飾，我去拿過來。”

    厲霽月跟著顧萌進了廳房，連忙就將手裏的木盒放下，不等她開口就去取他遺漏的妝奩。

    爲了這首飾，所以慢了幾天。

    “這個？這個不是我設計出來的新款嗎？他怎麼買到了？”

    顧萌看著眼前這熟悉的冬款，一下子是傻了眼，更多的是疑惑。

    厲霽月則是抱著妝奩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她的嘀咕，伸進門去的腳一時也不知道是該落下還是收回。

    因為這個，所以他起了個早，特意在城外等著。

    “秀才，你這是從哪裏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