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沒想到厲霽月會在吃過晚飯後就找上自己。

    “這兩年感謝我的話就別說了，你之前就說過了，說吧，這會找我，可是有別的事要說。”

    顧萌有些不太敢和眼前人繞圈子，她覺得有話早點說最好。

    這樣倆個人都輕鬆。

    厲霽月那溫雅的臉上依舊笑容和煦，他給顧萌倒了一杯熱茶，輕聲問：“你想好了嗎？”

    “什麼？”

    顧萌不懂他話裡的意思，開口後就後悔了，但她又不敢讓眼前人知道她不是原主，只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我不太懂秀才你的意思。”

    厲霽月那似深海一般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光，隨著他垂眸，最後恢復平靜。

    他手指輕叩在桌面上，將剛想說的話收回肚裏。

    他聽厲旭說過，她好像恢復了一些記憶，所以才能不被厲家其他人繼續欺負，還帶著他們越過越好。

    但是她如果是恢復了一些記憶，不存在會不記得他們之前談過的話。

    在她跟著他來這裏時，他答應過她，只要她願意，兩年後，她若是想離開，他能送她離開。

    “沒什麼，我是想問你，我睡廂房，你確定要這麼做麼，我可是你的相公。”

    顧萌皺眉，她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厲霽月緊緊地盯著她，見她在猶豫，心頭生出一絲警惕。

    她還是之前的她嗎？

    還是她發現了些什麼？

    想到這，他也是心頭一緊，莫名的有些慌了。

    顧萌一直不敢正視他的臉，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

    皺眉道：“我們沒有拜堂，所以你我不是真正的夫妻，我聽里正說我的路引在你這裏，我想現在就要。”

    莫名間她覺得她應該要早點離開。

    夫妻？

    厲霽月挑了挑眼皮子，她這是在鬧什麼？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看著他沉默不語，顧萌只覺得自己好像是說錯了什麼。

    “娘子讓我睡廂房就睡廂房，娘子是天，娘子最大，我現在就是整理物件去。”

    見顧萌垂頭在那不語，厲霽月態度突一改，好像他纔是受了委屈的那一個人似的。就是不提路引的事！

    顧萌立馬心生警惕，這人看著柔弱不能自理，但誰知道呢？

    消失兩年多沒一點訊息，回來乾乾淨淨。

    “你這兩年多去哪了？”想都沒想，這話脫口而出。

    顧萌問完緊緊地盯著他，想要從他神色間看出個一二來。

    厲霽月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畢竟他帶她回來的時候就說好了，要好好照顧人家。

    但他臨時有事，都沒來得及和仨小隻說，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第一次成親，心裏緊張，跑出去了，後來一冷靜下來，又覺得對你不公平，但我臉皮薄，就乾脆在外邊找了個地方認真唸書了。

    想等我考了功名，再回來，帶你們去過好日子。”

    厲霽月這麼一說，心裏也是有一絲愧疚。

    這兩年，也確實是讓她受苦了。

    顧萌微訝，他居然是因為這才離開的？

    “但你又因為什麼回來了？功名考到手了？”

    “不，不是，是我知道郡上這邊不少地方遭遇了山洪襲擊，所以纔回來的。”

    這是厲霽月的心中話，家裏這仨小隻與他都是血親，他可不能讓他們有事。

    說到這，還有些還有自責，耳根也是泛起一股微紅。

    顧萌將他的這些小變化看在眼底，覺得他說的話不假，懸著的心這才稍稍鬆了一些。

    “那你還走嗎？”

    顧萌想問她路引的事，可沒想到開口又是這。

    厲霽月聽著也是心在抽搐，這孩子一個一個的問他什麼時候走就算了，連她也問，是真的因為恢復了一些記憶？所以連膽子都變大了？

    但他不相信！

    “我現在不走，先留下來陪你們，這些年不在你們身邊，是我負了你們。”

    顧萌好想抽他兩耳光，不好的時光都過去了，你留下來是想啃老孃的銀子嗎？

    不對，你一個月有二兩銀子，養你自己足夠。

    “那我的路引先給我，我要是出趟遠門，有路引在，也方便。”

    顧萌見他不提路引的事，又再次催促。

    厲霽月聽到抿了抿嘴，一臉無奈，輕嘆一聲：“你真不記得了？”

    顧萌一見他這模樣，心中警鐘大作，試探地問：“不記得什麼了？”

    “你自己啊，你的身世，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就是孤身一人，身上沒有路引這些，你自己不記得了嗎？”

    厲霽月聲色輕淡，還透著一絲惋惜。

    顧萌卻是越聽越慌，他沒路引，原主的身世原主也弄不清楚，但聽得出來，原主並不是孤兒，而是有親人，只不過她不記得了。

    要告訴眼前人她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

    可要是不記得，那她所做的一切，不會讓他懷疑嗎？

    見她沉默不語，厲霽月試探的再次詢問：“你是真的不記得了？”

    “我，我不記得這些了，我記憶恢復了一點，但兩年前發生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顧萌最後還是沒有隱瞞，她是個殺手，習慣一擊讓敵人斃命，中間的那些彎彎道道都會有其他人去完成。

    面對厲霽月，她決定攤牌，說實話。

    只是這樣做的話，那就要等到明年，讓厲運給她去開路引了。

    “明天我去請大夫。”

    “做甚？”

    “讓大夫好好給你看看。”

    厲霽月要請大夫給她看病，顧萌心頭一緊，連忙道：“我讓大夫看過。”

    “看過？大夫怎麼說？”

    顧萌知道就是這村裏發生的事，稍稍一打聽便能知道，便講了出來。

    “之前我外出腦袋受過傷，恢復了一些記憶，但兩年前的事，我不記得了，再之後暈倒過一次，就請大夫看過。說是腦袋之前受了傷，身子有點虛，這纔會暈倒。”

    顧萌說完又是小心地偷瞄厲霽月，看到燈光下他那俊眉微擰，露出擔憂之意，心裏頭又是不解。

    眼前人好像擔心她，但又與她保持距離，這倒底是種什麼關係？

    “那你好好休息，家裏有我，以後想要做什麼，叫我去做就行。”

    “可你是秀才。”

    顧萌還沒想要叫動一個秀才去給她幹活，可這是他主動要求的，那意義就不同了！

    她一定會好好使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