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聽到武植這麼問便知他誤會了，連忙道：“無妨無妨。”

    她記得古人有詩：“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

    貴為范仲淹這樣的名臣，當時統兵在外，喝到的便是這樣的濁酒。

    一直到宋朝後纔有烈酒陸續從外邦引進，和現在白酒度數相差無幾。

    顧萌只是失神片刻，便拿過針線穿好，用的是桑白皮線。

    隨後又屏退眾人，留出空間，只留了武植與大夫，這纔去給林嬸撕開裙襬。

    傷口深不可見，哪怕是包住了，這會也已是滲出血來。

    顧萌把針線都放在倒入酒的碗裡浸染片刻，這纔拿出，繼而把針放在舉來的火把上燒了燒，又把酒倒了一些在傷口上，麻利的縫合起來。

    她動作很快，就像是做個家常菜一般熟練。

    大夫看著心驚膽顫，眼裏更多的是不可思議與欽佩。

    武植看不太懂，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看到顧萌額頭上浸出一層細汗，很快就聚成了豆大的汗滴，不由地皺眉。

    顧萌全神貫注，只覺得睫毛上有東西，但還沒等她反應，便聞到一股皂莢的清香，隨後額上覆了一塊手巾。

    “多謝。”

    顧萌停下手中的動作，等他擦乾後，她才繼續手中的動作，似乎已很習慣這一切一樣。

    顧萌動作自然，武植表面平靜，內心卻是如有巨浪有翻涌，這顧娘子看著和自家妹差不多大，但這動作熟練的就像個老手。

    就連老張看著都那麼入迷，那傷過的手都忘記抖了。

    “好了，剩下的麻煩張老了。”

    顧萌剪下繩結，稍微有些疲憊的開口。

    縫合很成功，但她又覺得身體有點虛，手腳有些發軟。

    “後孃，你怎麼了？”

    顧萌將林嫂交給張大夫後，她便走到院外去透口氣。

    元寶守在外邊看到顧萌出來，見她臉色不太好，想起哥哥們說後孃身體不好的事，滿是擔憂。

    “元寶，我沒事。”顧萌不想讓元寶擔心，努力擠出一抹笑，示意自己沒事。

    武凌兒也察覺到顧萌神情不太好，便搬了張圓弧靠背椅讓她靠著休息。

    “我沒事，就是好久沒有做這些事，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嗎？武凌兒可沒忘記剛剛她進屋去搬椅子，大哥抓著她手袖和她說的那些話。

    大哥又想讓她套話，可她真不想。

    “那休息一會，等我們錄完口供，就先回去休息。”

    武凌兒想著顧萌這會臉色不好，便又道：“我要不給你去請個大夫，你臉色有些難看。”

    “無妨，我只是體子虛了點，休息一會就沒事。”

    顧萌抬手打斷，並不想讓武凌兒為她尋大夫。

    她剛還在唬裏邊那張大夫，這要是去叫別的大夫，那不就露餡了嘛。

    “也是，你自己也精通醫術。”

    武凌兒恍然，連連點頭認同。

    顧萌有些無奈的苦笑，她朝武凌兒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

    等武凌兒靠近，她這才低聲道：“我其實也是個半吊子，只是正好會這個縫合術。”

    顧萌這麼一說，武凌兒驚訝不已。

    顧萌點頭，似是又在肯定她的話。

    “這，這，那你又說看了那麼多的醫書。”

    “我後孃是認得很多草藥，我家院子裡也種了不少，都是後孃從後山挖的。”

    元寶在顧萌的跟前，將她們的對話聽清楚，連忙將院裏種了草藥的事說出來，以此證明。

    武凌兒覺得很驚訝，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事又都會一點的女子，說她會一點，但明明又對某一點很是精通。

    剛剛張老也在那誇讚顧萌，說那縫合術真的就像個神蹟，縫好傷口後，那血就止住了，他是第一次看到。

    “你真是個神奇。”

    武凌兒最後也是忍不住誇讚。

    顧萌心頭那絲不安卻是稍稍放鬆下來，她剛剛說了實話，她沒有對這個想要將她當好朋友的女子說謊。

    “我也覺得。”顧萌點頭自誇且接受，她笑容自信充滿陽光。

    從院裏出來的武植正好看到這一幕，心頭某處微動。

    這個小娘子，真是與衆不同，有勇有謀不說，會的還挺多的。

    “兄長，我們現在去衙門嗎？”

    見到武植出來，目光掃過顧萌，武凌兒連忙上前詢問。

    武植點頭：“我讓衙役送你們過去。”

    “我沒事，現在就走吧。”

    顧萌聽到他倆的談話，立馬起身，表示自己現在就可以去。

    武凌兒張了張嘴，準備說你身體虛，要不緩緩。

    顧萌跟著武凌兒在衙役的護送下，不多久便到了衙門。

    錄口供很快。

    簽字畫押後，顧萌神色恢復了不少。

    “凌兒，我得先去一趟我讓村民賣野豬肉的地方了。”

    顧萌看了一眼天色，日頭高掛，如果賣的順利，這會應該差不多了。

    她怕張氏看不到她過去會擔心。

    “我陪你一起去。”

    “行，也出來逛逛。”

    顧萌並不是不關心林嬸，而是已有衙門出面，相信以武植的能力，一定能很快抓到兇手，只是那不像是簡單的入室盜竊。

    等顧萌到了市場時，顧萌便看到張屠夫在和一旁的人談話，他手裏還拿了個水桶，拿溼布擦著馬車。

    “張大哥，你們都賣完了？”這讓顧萌很是意外，她沒想到能賣的這麼好。

    “嗯，我們剛賣完，你看朋友好了。”張屠夫笑呵呵的回，同時簡單的將他們賣野豬肉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王家鎮那邊野豬肉的做法傳了過來，挺好的。”

    顧萌也沒想到她之前那麼做，傳播的會這麼快。

    “好了，我一會要在這邊轉轉，要不你們沒事，也在這裏轉轉？然後我們一起吃午飯？”

    顧萌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有別的事，先詢問一下。

    “無妨，我們跟著顧娘子一起，我們不要到別的地方去轉。”

    張屠夫其實也想悅張氏去街上轉轉，但是張氏說要在這等顧萌回來。

    若是要出去轉轉，也要和顧萌一起，說什麼人家也是他們的僱主。

    顧萌轉頭便看到張氏從馬車後邊鑽出來，笑意盈盈的朝顧萌打招呼。

    “顧娘子，你回來啦，咦，你臉色有點不太好，是太累了吧？要不我們先去藥鋪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