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孟妮所在的真人秀，是與本省公安合作，透過上頭領導稽覈。

    審問和調查都將由專業人士接手，趙淨和謝其帶的人手多，幫上不少忙，收拾殘局，打掃房屋，整理出來能住人睡人的房屋。

    粘在趙淨身邊的孫孟妮，一隻眼睛黏著趙淨，一隻眼睛“斜視”盯著謝姓渣男。

    最終抵擋不過導演副導演和助理的齊上陣，被強行拽走：“大明星，還有錄製工作呢，整天擠在人家小夫妻中間幹什麼，嫌網上說你是綠茶婊的聲音不夠大嗎？”

    人間婊神那可不是玩笑話。

    餘曉先：“……”雖然你們沒有看我一眼，但我覺得我好像被內涵了。

    我不管！我就是看謝其不順眼！

    拖走臨別前，孫孟妮淚眼婆娑的衝餘曉先說：“餘妹妹，姐姐的希望可就都寄託在你的身上了……”

    餘曉先用並不精湛的演技迴應：“有妹妹在呢，孫姐姐放心去吧……”

    然而當孫孟妮一走，她一秒變臉，面無表情的說：“少一個競爭對手。”

    孫孟妮既是戰友，也是爭搶我師父的敵人！

    更鬆一口氣的人是謝其。

    從孫孟妮和餘曉先會面開始，他心裏就緊繃着一根弦，隨時都有斷裂的風險。

    少一個，王炸沒組隊，風險就少一點。

    收拾出來的能夠供人住宿的房間床不多，基本都是兩兩入睡。

    趙淨與謝其是夫妻，安排是讓兩人一間房。

    餘曉先的到來破壞了這安排。

    她在謝其那兒簡直是破壞人婚姻討人厭的綠茶女，非要擠到小夫妻中間：“我要和師父睡！”

    趙淨挑了下眉，低喃道：“好你個周野……”原來是師徒關係啊。

    猜測關係是周野胡編，趙淨覺得自己更像師姐，不會是師妹。

    沒想到連師姐都是她想的太保守！！

    周野死了……

    趙淨幽幽的想。

    趙淨當然傾向於和餘曉先一起睡。

    領證丈夫被驅逐到打地鋪。

    謝其躺在狹小的單人床上，望著熄了燈漆黑的天花板。

    離譜。

    和趙淨待在一起，發生的每件事都尤其離譜。

    正牌老公何至於淪落至此？他慫什麼。

    ——

    空調搬進了山村，涼快的兩人都只穿著吊帶和短褲。

    對兩人而言，其實都算得上是第一次見面。

    趙淨不記得從前。

    餘曉先和從前的趙淨也沒有在現實裡見過麵。

    餘曉先眨巴眨巴眼睛，終於有了甜妹的味兒：“我們以前沒有見過麵，所以難免的，我和周野會偷偷的討論，討論你會是怎麼樣的人。”

    “討論結果是什麼？”

    餘曉先實誠的答：“一開始聲音都沒聽見的時候，覺得是穿著格子襯衫戴著眼鏡的禿頭程式設計師。”

    “……”

    程式設計師會想要打死你們倆的，刻板印象要不得。

    餘曉先很快笑起來：“後來聽見了聲音……”

    趙淨耐心等待著“漂亮姐姐”之類的誇讚。

    “周野那傻逼跳起來說，是個開了變聲器的變態。”

    “……”

    周野去死。

    迄今為止趙淨見到的人，但都是“初次見面”，不會因為看到某張臉就會勾起腦海深處的記憶想起一些什麼。但有的人是特別的，不會讓她感到不適。

    孫孟妮與丁詠蘭是不一樣的。

    丁詠蘭的懺悔真誠的讓人很難不原諒她。

    趙淨沒什麼感覺，反而有些嫌惡在。

    即便她根本不記得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一切只是孫孟妮個人的口述。

    趙淨把這歸為——身體的選擇。

    身體的選擇告訴趙淨，餘曉先是個讓她想要親近的人。

    餘曉先低垂著腦袋說：“周狗跟我說，讓我幫他瞞著騙師父我們之間的關係，雖然沒問，但我知道不對，師父其實不記得我們了吧？是生孩子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嗎？”

    趙淨的直覺告訴她，餘曉先是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趙淨如實解釋：“不是，那只是對外說辭。但具體的原因，暫時不能告訴你。”

    餘曉先被感動的一塌糊塗，一把將她撲倒在床上，在她身上蹭啊蹭，跟大狗狗一樣：“沒關係，我不需要知道具體的！師父放心，我就是死我也不會把這件事給漏說出去的！”

    寂靜了一會兒，餘曉先哭唧唧道：“師父~我對不起你！”

    餘曉先本來已經決定要和周野一起騙她，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她怕周野真的告訴趙淨那件事。

    她深吸一口氣，老實交代：“我和周野，以前都是從這兒走出去的。”

    “他是男孩，比女孩兒的待遇好多了。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這永遠是一個很有爭論性的話題。我更偏向於是惡。但我們的運氣相比息安村裏其他人是爆棚的，正值最嚴的幾年，我和周野出生了，我和周野都被媽媽的爸爸媽媽一起帶走撫養。但我們的媽媽都被逼瘋了，成了醫治不好的精神病。”

    “離開息山村的時候還不太懂事，之後稀裏糊塗接觸了電子裝置，很喜歡玩遊戲，玩電腦。”

    “經歷了媽媽被拐走一事，爺爺奶奶覺得小孩兒只要健康快樂就好了，不要求多的。懂事一點之後，就會想知道，想要深究是什麼導致媽媽變成那副可怕的樣子的。”

    “後來深究後得到了答案。”

    “原來是更可怕的事情，讓我們的媽媽變成了那麼可憐的人。”

    “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敲著一把鍵盤覺得自己可以拯救世界。我和周野是少數的幸運者，因共同的興趣愛好和悲慘家世在網上結識。”

    “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遇見師父你了。”

    “但我們是揹着師父你做那些事情的，因為當你知道的話，一定會不允許我們做那些。”

    “現在怕你知道，也是怕你秋後算賬。”

    “但如果師父真的很想知道，算賬就算賬吧。”

    想到要說起那件事，餘曉先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抱頭，做好了隨時捱揍的準備：“我和周野扛著裝置來息安村了，想要錄製證據，並將其釋出到網路上，引發所有人的關注，引起重視和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