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淨腳下一個趔趄，一切都明白過來了：“周野知道的那些，是你睜一隻眼靜閉一隻眼？”

    謝其預設即是承認。

    趙淨無奈捂臉笑：“真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謝其十分坦誠道：“背叛過的人，永遠都在視線掌控之下。”

    如果掌控不了對方動向，那他只有“去死”了。

    趙淨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好奇：“那我呢？二十一年，總該有個喜歡的男生吧？”

    謝其：“不知道，問孫孟妮。”

    趙淨聳肩：“有道理。”

    逛完超市回到酒店，晚餐在酒店解決，小孩兒鬧過之後睡覺了，謝其在辦公，趙淨閒的無聊提出想出去走走。

    謝其放下了電腦：“一起吧。”

    趙淨目帶不解的時候，謝其說：“飯後消食。”

    陽江一年四季氣候宜人，晚風微涼，趙淨出門前被謝其提醒，披了件外套。

    趙淨雙手插兜，隨口閒聊：“看出來你對我毫無感覺了，不然幹嘛出門前提醒，等出門後順理成章的把你的外套披給女孩才撩人。”

    謝其遲疑了一下：“女生吃這套？”

    趙淨緩緩的眨了下眼睛，被他問的自己都不大自信了：“也許……？”

    謝其：“學會了。”

    趙淨調侃道：“謝同學，交學費吧。”

    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謝其腳步一滯，半晌纔回：“那你得多教一些。”

    趙淨閉上眼睛感受這涼爽乾淨的風，好心情的說：“陽江遍地種滿鮮花，女生大多都挺喜歡花的，有事沒事送喜歡的人一朵花吧。”

    謝其認真聆聽。

    趙淨餘光掃到馬路對面手挽著手的小情侶，反應過來，她這是在教自己的老公怎麼討別的女孩子歡喜嗎？

    趙淨認真的冷靜的和他說：“你以後如果有了喜歡的人，我們離婚。”

    謝其淡聲問：“我沒有喜歡的人就不離了嗎？”

    他雲淡風輕的問，直直的戳中了趙淨的想法。

    趙淨知道謝其娶她的原因之後，依舊打算離婚。

    她和謝其現在這樣肯定是做不回好朋友了，但謝其是個挺好的人，現在這樣，對謝其來說其實不公平。

    不能用恩情來繫結他。

    要說恩情，謝家對她的恩情在先。

    趙淨沒有敷衍的省略過這話題，這是橫在她和謝其中間必須要解決掉的：“其實現在就可以離婚，我是小孩兒的媽媽，如果他們願意，你也肯的話，離婚之後我依然是母親，對他們關懷和照顧就好。叔叔阿姨對我那麼好，你對我也很好，總不至於讓我再陷入危機。”

    留在他的身邊和留在這個城市，沒有區別了。

    如果起初的想法是，希望她不要因懷疑而離開，那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確認自己是屬於這兒的人，趙淨沒有別的事兒就不會輕易的走。

    氣氛一下就沉重和凝固了起來。

    謝其的聲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像是提琴般的質感，緩緩至耳畔，低醇而微帶冷意：“和我結婚，有什麼不好嗎？”

    趙淨笑著摸後腦勺：“沒什麼不好，相反，是你們對我太好，所以不該這樣。”

    “你對另一半的要求是什麼？”

    “嗯……”趙淨認真想了想，搖搖頭：“目前我沒有想這個事，我只想知道，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終生大事，不在她現在的考慮範圍內。

    謝其垂眸道：“既然對我沒什麼不滿，那先這樣。你所考慮的做不回朋友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既然做不成朋友……”

    趙淨懂他沒接著說的那句話是什麼。

    既然做不成朋友，為什麼不乾脆就這樣過了下半輩子？

    謝其搬出來的人讓趙淨無話可說：“結婚半年不到就離婚，爸媽會覺得是我欺負你了。”

    趙淨想到謝家那些人，沒信謝其那後半句，但的確開始考慮。

    謝叔叔和谷姨肯定特別難過吧。

    如謝其所言，如果沒什麼意外，那就先這麼着吧，離婚的事兒，日後有了合適的時機再說。

    ——

    野餐地點選在一家湖邊公園，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地上，鋪上天藍色的巨大野餐布，將帶來的零食玩具擺好，謝其做了一些便當也擺在其中。

    草地上有人跑著放風箏，有年輕人在玩飛盤，也有狗狗叼著球搖頭晃腦的跟主人邀功討賞。

    趙淨盤腿坐在地上，吃著在公園入口買的冰淇淋，衝着湖的方向舀著吃，聲音含糊：“圍棋太文雅了，鬥地主誰來？”

    謝潤韜積極道：“我要玩我要玩！”

    謝潤珏沒說話，但那雙明亮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傲嬌的等著趙淨自己邀請他。

    趙淨望向謝潤琛，謝潤琛眼中帶著猶豫。

    趙淨乾脆道：“這樣吧，輪換好嗎？輸掉的就換人，所有人一起玩。”

    謝潤韜高聲說好，他提議道：“既然打牌，就總要定輸贏，輸贏就得有獎勵和懲罰……”

    謝潤琛古板道：“不能聚眾賭博。”

    謝潤韜一臉嫌棄道：“哥哥，你的想法也太落後了吧，賭錢有什麼好玩的，我們能有錢過爸爸嗎？”

    他雀躍中帶著絲絲羞澀：“輸掉的人玩大冒險。”

    沒人有意見，趙淨作為大人謙讓，先讓三個小的廝殺。

    趙淨動作利落的洗牌，迅速的分發下去牌後，地主落到了謝潤琛頭上，他要了地主，另外兩個對視了一眼，很是嫌棄。

    本來老二老三挺好的手氣，結果因為他們兩個窩裏鬥，輸給了謝潤琛。

    謝潤琛便一人給了他們一張卷子：“做完。”

    趙淨感到後怕：“不能再讓琛琛贏了，這懲罰太變態。”

    怎麼有人出門遊玩還要帶卷子的？

    他小學都還沒上吧？要卷死誰？

    那兩隻沒了，趙淨和謝其上場。

    趙淨喜滋滋道：“會玩就行，不然欺負小屁孩的心理負擔重了點。”

    地主是謝其，三人一個比一個安靜，內心的計算量巨大。

    鬥地主給打出了古時作戰前的八百個心眼子。

    一個比一個小心謹慎，趙淨在確認自己的牌不可能贏之後，便花盡心思的送謝潤琛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