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三個成人都躺下了，小小少年扛起重擔。

    謝良做手術，謝其提前都簽過字才暈過去的。

    成氏夫婦，趙氏夫婦很快趕到醫院來。

    三個孩子分開守著，謝潤琛和謝潤珏守著小叔公和媽媽，一屁股靠牆坐在走廊上。

    披著不知道哪個叔叔阿姨給的大外套，從頭到腳裹住了，縮作一團。

    手術已經進行了好幾個小時，他們都沒睡好，本身面板白皙，更顯黑眼圈，像是小熊貓。

    趙長明將了兩個孩子攬入懷裏，依次公平的輕揉了幾下：

    “先去休息會兒，爸爸媽媽和小叔公醒了就叫你們起來。”

    謝潤琛點點頭，撐著牆面站起來，順手去拉弟弟起來：

    “韜韜守在爸爸身邊，爸爸沒事，他就是太累了。”

    “好，知道了。先去眯會兒吧。”

    謝潤珏猶豫不決。

    趙長明以為他們是害怕醫院，道：

    “那讓外婆陪你們睡覺，好不好？”

    謝潤珏搖頭，看向謝潤琛。

    謝潤琛不說話，抿唇看著他，讓他自己親口說需求。

    謝潤珏小聲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去媽媽的病房……待著……我不會發出聲音吵到她的……”

    趙淨已經出了手術室，虛弱的躺在病房。

    趙長明望向謝潤琛。

    琛琛點點頭。

    趙長明鬆開他們，輕聲應下：“去吧。”

    不懷疑小男孩會不會不守信用的調皮搗蛋。

    他們不會的。

    肯定不會。

    趙淨和謝其在雙人病房。

    躡手躡腳的走進病房，謝潤珏找了個位置，趴著睡覺。

    謝潤琛拿了三個毯子，兩個弟弟的身上，一人蓋了一個。

    接下來的，就是漫長的等待了。

    ……

    謝良沒有脫離危險，褚芮和趙長明守在門口。

    隔了一會兒，有人喊趙長明，招手叫他。

    趙長明走過去。

    “趙先生，您是這領域的老師，也對這裏熟悉……”

    趙長明懂了對方的意思，他道：

    “我的臨床經驗不豐富，如果允許的話，我能進去觀摩嗎？”

    說是觀摩，他中途要是有什麼主意，可以同醫生溝通。

    這樣最好。

    趙長明換上手術服，全副武裝的進去手術室。

    ……

    萬幸，謝良成功脫離危險，只是他的右腿保不住了。

    成家那個傷了腦子，醒後智商會降低，降到什麼程度不好說。

    能保住一條命就已經是最幸運的事了。

    誰都沒奢求全須全尾的。

    島上設施都是齊全的，趙長明做了飯，三個小孩卻都吃不下，食之無味，想辦法哄著，透過說爸爸媽媽醒來之後會擔心的，他們要照顧爸爸媽媽需要好好吃飯，才皺著眉頭硬塞飽。

    兩日後。

    謝其從睡夢中驚醒，冷汗直流，溼的浸透了襯衣的後背。

    “爸爸！”

    謝潤韜壓抑著自己的聲音，雀躍的衝哥哥招手。

    謝其翻身下床，跌跌撞撞的撲在趙淨床邊。

    他輕握著趙淨的手，把臉頰貼在她微涼的手背上。

    謝潤琛忙出去告訴外公外婆。

    沒一會兒，趙長明和褚芮站在門口。

    謝潤韜小聲的在爸爸耳邊說話：

    “外公外婆叫你。”

    謝其沒有反應。

    “爸爸……”

    謝潤韜貼著耳朵重複：

    “外公外婆要和爸爸說媽媽和小叔公的情況……”

    謝其微微動了動，他依依不捨的鬆開趙淨的手，強撐著痠軟的身體，到門外。

    趙長明輕拍了他的肩膀，感謝在無言之中。

    跟謝其說了下謝良的情況。

    性命無虞，右腿不太行，日後只能考慮下假肢了，看未來科技的發達程度。

    成家那個，智商低的像三四歲的孩子。

    而趙淨……

    一堆亂七八糟的藥注射進去，無法完全的排出去，這身體就是脆皮，日後要小心的呵護著。

    謝其點點頭，失魂落魄的繼續回病房裏待著。

    既然醒了，趙長明將保溫盒遞給謝潤琛，叮囑道：

    “讓爸爸吃飯。”

    謝潤琛鄭重的接下任務：“好。”

    謝其有分寸，知道自己得吃飯儲存體力，纔不會第二次昏過去。

    只是身體不允許，他吃一口，吐一口。

    吃幾口，吐了個乾淨。

    實在沒辦法，還是找醫生給打了營養針。

    病房裏，窩了不少人。

    還有三個半大的小子，愣是誰都沒吱聲，動靜好輕。

    謝良比趙淨醒的要早，面對右腿的情況，他倒是接受的很順利，都沒個過程，十分順暢的就接受了。

    打跨洋電話，謝良笑嘻嘻地說當時的情況：

    “小淨帥死了，她槍術好準，肯定是遺傳的芮姐！”

    “我還行吧，勇鬥惡犬！奇蹟般的存活！就是命大！”

    “哎呀，嫂子，兩位嫂子別哭啊，真沒事，這傷，說出去我能吹半輩子！自卑什麼，誰看我一眼，我就跟他說英勇事蹟！”

    “哦哦哦不能說啊……真是太遺憾了，同志說不可以明明白白的說出去……”

    旁的人笑不出來。

    就謝良樂的很，他坐在輪椅上，被孫侄推著走。

    已經不怕吵到趙淨睡覺了。

    現在就渴求趙淨能醒來。

    情況和最初預料的不太一樣，按理說，她這會兒該休息夠了醒了。

    可她現在似乎奔著……植物人的方向去了。

    一次次的檢查，一次檢查比一次檢查的結果壞。

    醫生建議親人多在她耳邊嘀咕。

    植物人有時候是可以聽到外界的聲音的。

    謝潤韜乖巧地說：

    “媽媽，跟你說個秘密，其實二哥可喜歡媽媽了，媽媽你不知道吧，二哥就是悶騷，我都偷偷看到了好幾次，二哥大晚上不睡覺，偷偷的練習怎麼叫媽媽才甜……”

    “謝潤韜！”謝潤珏怒目圓瞪。

    謝潤韜瑟瑟的躲在爸爸身後，吐著舌頭，膽大包天繼續說：

    “韜韜從不說謊，二哥不騙人的，媽媽你聽，二哥沒有反駁，他是惱羞成怒！”

    謝潤珏羞的耳根子紅透了，乾脆跑出去了。

    不過沒一會兒又跑了進來。

    揭底誰不會啊。

    謝潤珏：“大哥才悶葫蘆呢，他裝的一本正經的，總是看書，書封看起來高大上，古籍外語天文學，其實啊，裡面根本就不是那個內容！”

    謝潤琛深吸一口氣，忍住打死弟弟的衝動。

    謝潤珏躲在外婆身後一口氣說完：

    “是《撒嬌技巧》《如何討人喜歡》《說話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