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櫃心下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做這個主。

    偏方里傳來一聲低低的咳嗽聲，似乎是病人沒忍住。

    徐掌櫃心神一定，答應了下來：“好，三七便三七，不過我們萬和堂也有個條件，就是你們和我們做了生意，往後不能再去其他的藥鋪賣同樣的藥了，這是我們萬和堂的底線了。”

    柳靈兒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這是自然，我們可以簽訂契約，只要我給你們萬和堂的藥，絕不會再賣給第二家，同樣的，你們萬和堂也不能隨便毀約纔是。”

    徐掌櫃：“這是自然。”

    而後幾人又對待契約一事，詳談了一番，聽到柳靈兒每月只能供給萬和堂三百瓶藥，徐掌櫃差點蹦了起來。

    “不行，不行，三百瓶太少了，就你們上次那小瓶子，傷口要是大了，深了，最多也才能用兩次，要知道我們萬和堂上上下下，光是分店就有三四十家了，二百瓶勻下來，都不夠分的。”

    本來利益就少了，要是量再升不上去，那他們萬和堂還掙什麼錢呢。

    柳靈兒笑眯眯的，就是不送口：“三百瓶已經夠多了，就這些，我和魏遠兩個人還要一直不眠不休的做呢，更別說裡面還有幾味珍貴的藥材了，也是極不好找的，畢竟物以稀為貴嗎！”

    後面這句話，既是說這藥不好製作出來，也是和徐掌櫃說，這藥完全可以走質不走量。

    主要柳靈兒是真的沒辦法，現在農場還是不太給力，中間冷卻的時間太長了。

    雖然她現在一個月做出來的不止三百瓶，可怎麼也不能把底牌交出來對不對。

    再者，她還想積累一些其他種類的藥呢，這樣也能方便以後做生意。

    徐掌櫃當然知道這藥不好做，不然為什麼別人都做不出來，他們東家還拿去研究了，結果研究了好幾天，除了那幾種常見的藥材之外，什麼都沒看出來。

    要不是因為這樣，他們也不會捨出去那麼大的利潤。

    徐掌櫃還是想多得一些：“三百瓶實在是太少了，要不再多一點點，五百瓶成不成？”

    柳靈兒佯裝倒吸了一口涼氣：“五百瓶？徐掌櫃，你可太高看我們了，我們也想多掙點，可關鍵找不出那麼多藥材來啊，要是現在答應你了，簽下契約了，後面藥材沒找夠，做不出來那麼多，那我不就是毀約了嗎？徐掌櫃，你可別害我們了。”

    無論徐掌櫃怎麼說，柳靈兒就是不答應，最後搞的徐掌櫃也沒辦法了。

    “魏娘子，你看這些成不成？我們就在契書上寫，每月穩定供給萬和堂三百瓶藥，但多出來的我們萬和堂照樣收，分文不少你們的，這樣行不行？”這是徐掌櫃最後的希望了，能多一瓶是一瓶。

    柳靈兒也知道這次徐掌櫃是真急了，沒有再拒絕，答應了下來。

    幾人當場就擬定了三分契書，雙方看過無異後，徐掌櫃就先都收了起來。

    “魏娘子，魏兄弟，契書我先收著，等給我們東家看過了，等東家簽了字，我再給你們送過去成不成？”

    這點小事，柳靈兒和魏遠自然答應了下來，反正他們還沒在契書上簽字呢，就算是徐掌櫃拿走了，或者是想在背後使壞都沒有事情，一切都和他們無關。

    柳靈兒和魏遠臨走前，照例把揹簍裡的藥材都賣了，順帶著二丫她們的那一份。

    最後一共得了十八兩六錢，其中一錢是二丫她們的兩揹簍常見的草藥，因為太過尋常，加上品相普通，總共才賣了九十多文錢，多出來的幾文，是柳靈兒給補上的。

    徐掌櫃也沒問柳靈兒他們這次為什麼多背了兩揹簍普通的草藥，反正他們這裏都收，只要草藥本身沒問題，他們都可以留下。

    目送柳靈兒和魏遠趕著牛車走遠後，徐掌櫃吩咐藥童看好店裏，他趕緊回了後院。

    剛纔已經沒有了客人的會客廳裡，此時多了一個身穿白袍，長相儒雅的中年男人。

    “東家，人已經走了。”徐掌櫃衝中年男人行了個禮。

    中年男人臉上帶著極淺的笑容：“沒想到這種小鎮子裡，還有此等人物，看來還是我過於狹隘了，聖人說的不錯，不能狗眼看人低。”

    徐掌櫃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他怎麼不知道是哪個聖人說了這樣的話？

    果然，東家就是東家，哪怕表面上再能唬人，可實際上，還是那個不喜讀書，只愛撥算盤的東家。

    說什麼儒雅的氣度，也就只能騙騙外面那些人了。

    徐富貴不知道他的好屬下正在吐槽他，感覺自己的範兒做的差不多後，瞬間收起了之前裝出來的氣勢，癱坐回了椅子上。

    一秒從一個高深莫測的高人，變成了一個坐都坐不直的要紈絝中年男人。

    徐掌櫃已經麻木了，從懷裏掏出三紙契書，雙手遞到徐富貴跟前。

    “東家，這是擬定的契書，請東家過目。”

    徐富貴懶懶的應了一聲，拿過契書，仔仔細細的看著，沒有遺漏點一點。

    “嘖嘖嘖，沒想到啊，他們還真是個人精，真是一點縫都不給別人留啊，行了，就這樣吧，把筆拿過來，我簽字，明天你就把契書送過去，讓他們在這個月結束之前，趁早把藥送過來。”

    徐掌櫃一一應下。

    另一邊，柳靈兒眼睛盯著魏遠頭上新換的紗布，忽然問道。

    “剛纔旁邊的房間裡，是不是有人？難不成是徐掌櫃口中所說的東家？”

    魏遠點點頭：“大機率是了。”

    柳靈兒翻了個白眼：“不是吧，真是他們東家啊，你說，他們該不會以為我們沒發現吧？怎麼可能呢？那麼大的咳嗽聲一會兒一個的，做的也太明顯了吧。”

    魏遠跟著笑了：“或許，他們也在試探我們。”

    除了這個緣由之外，他也想不到了，總不能說是萬和堂的掌櫃不太聰明吧，要真不聰明，怎麼可能會把萬和堂做的這麼大呢？

    柳靈兒還能怎麼說呢，目前也只能這麼想了，不過她開始有點懷疑，往後和萬和堂綁在一起，到底是好還是壞了。

    堅定了十多天的心，因為萬和堂那不太靠譜的東家，忽然開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