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守的。”魏遠沒有隱瞞，直接告訴了柳靈兒答案。

    初初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連他都有些驚訝，無它，只因爲這些東西太多了，若只按照郡守的俸祿，根本不可能會收集到這麼多金銀財寶。

    魏遠記得，幾年前，他還在京城的時候，南方這邊發生了洪澇災害，朝廷曾下派過一批賑災銀，當時拿著這批賑災銀的負責人，就是範建。

    一開始魏遠也不太確定，但當他看到這批銀子底下的官印後，便確定了，這批銀子，大部分都是當初的賑災銀，而其餘的，也很可能是範建以其他不正當的手段奪來的。

    “賑災銀？天吶，這麼多銀子都不見了，難道就沒人發現不對勁嗎？”柳靈兒驚道。

    這可是朝廷下發的賑災銀啊，按理說應該是經過明麵的，範建做的這麼明顯，不怕被人揪到錯處嗎。

    魏遠臉上並無意外，在他看來，這是正常的，只是和其他人相比，範建的膽子格外大了一些而已。

    見柳靈兒不明白，魏遠耐心的解釋道：“之前貪汙賑災銀的事情就頻繁發生，不是沒有人查過，只是這裏麵的利益太大了，根本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當下麵所有人都在隱瞞的時候，久居京城的人，是發現不了的。”

    柳靈兒這下明白了，就和在現代一樣，貪汙腐敗的現象哪裏都有，而且這裏的資訊交流比現代還要閉塞，若有心隱瞞，上面確實很難發現。

    現在再去看滿屋子的金銀，柳靈兒心裏已經沒有了絲毫高興的情。

    這些銀子當初應該作為救命錢發到每一位災民的手裏，可經過層層剝削，真正到災民手裏的，說不定只剩下了幾碗稀薄的米粥。

    半晌後，柳靈兒突然說道：“這些東西，捐贈出去吧，這是百姓們應得的。”

    反正她是沒有資格留下這些東西的。

    對於柳靈兒的要求，魏遠沒有絲毫的意外，他早便知道柳靈兒是一個心靈純善的人，而且，這些銀子，他們確實不好拿。

    若只是範建的私產，他們留便留了，可這些是賑災的銀子，本該是屬於百姓們的。

    “謝謝靈兒理解，這些東西我們不留了，等有機會，我把王府的私產都交給你。”

    柳靈兒斜眼看著魏遠：“哄小孩兒呢？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那王府還能有好東西給你留著？”

    說句不好聽的，家都被人抄了，門都進不去，還能找到什麼好東西。

    不過這話不用說的太直白，顯得她故意戳人肺管子似的。

    但這意思也足夠明顯了，魏遠無奈的捏了捏眉心，故作傷心：“靈兒這是嫌棄我了不成？看來終究是嫌我這個吃白飯的男人了。”

    看著這宛如戲精模樣的魏遠，柳靈兒雖然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開心，可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行了，別裝樣子了，沒鬍子的時候你這樣搞，說不定我還會心疼你，覺得愧疚，但你自己瞅瞅你現在的樣子，不覺得好笑嗎？”

    鬍子拉碴的，還故意做出一副小媳婦的樣子，沒直接說他辣眼睛，她就已經很溫柔了。

    魏遠心一堵，摸了摸臉上的鬍子，再一次生出剃了它的念頭。

    有鬍子擋著，靈兒對他都沒有之前那般溫柔小意了。

    相處了這麼久，柳靈兒自然能看出魏遠的想法，翻了個不優雅的白眼吐槽。

    “行了，別瞎想了，這鬍子可是保命的玩意兒，可不能剃，現在範建丟了這麼多東西，想必不用幾天就會過來檢視了，萬一真碰到你了，那可就真壞事了。”

    魏遠也就是動搖了一瞬，不用柳靈兒說，他也清楚事情緩急。

    所以這臉上的鬍子，還是得多留一段時間，直到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現身於人前。

    但這些銀子現在還不能拿出去，只能先放在柳靈兒那裏一段時間。

    趁著範建那邊還沒有收到訊息，柳靈兒開始跟著魏遠忙碌了起來。

    因為事先已經摸清楚了所有地點，等柳靈兒去收糧食的時候，根本沒有浪費太多時間，一個晚上就把面上的糧食收的七七八八了。

    其實還有幾處小地方沒有收，但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再有就是，因為前一天晚上丟失了大批糧食，剩下的地方已經戒備了起來，這個時候再過去，會麻煩不少。

    柳靈兒和魏遠都不是貪心的人，見好就收，收集了大批次的糧食之後，就順道回了清風縣，一切都做的毫無痕跡，沒有任何人把丟失糧食的大事聯想在這兩人身上。

    因為兩人回去時和離開時一樣，馬車依舊空空，根本藏不下任何東西。

    這一趟之後，魏遠沒有再讓柳靈兒跟著跑，這兩次收來的糧食不少，可以撐一段時間，加上後續柳靈兒也能繼續供應糧食，不需要再冒險。

    這幾次之所以這樣做，也只是想給範建等人一個教訓而已，順便打亂他們的計劃，好方便司徒景明這邊行事。

    對於不能繼續出去零元購的事情，柳靈兒開始有一點失落，她還沒有過足手癮呢，就要停手了，何況，她還想親眼見識一下那個範建的反應呢。

    真不知道範建這名字是誰給起的，起的真是好，真是妙啊！一個名字，把範建的本質概括的淋漓盡致。

    不過因為這件事情，清風縣戒嚴了好長一段時間，說是郡守府和多家人口失竊，要徹查城內外人員。

    那段時間，柳靈兒每次出門的時候，都能在街上看到一隊隊守衛在搜查，也有人上門來魏家搜查，不過魏家明面上的東西就那些，還都很普通，所以來人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這樣的情況大概持續到年底，城中搜查的隊伍才慢慢撤走了，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不知不覺，新年就要到來了，本該是喜氣洋洋的節日，但因為這一年的災情，整個府河郡的情緒都有些低迷，一眼望下去，根本沒有多少過年過節的喜慶。

    城外的施粥隊伍依舊在排著，看上去和之前一樣，但仔細看，卻又有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