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夏月擔憂的握了握趙靜兒的手。

    冰涼。

    趙靜兒咬著下唇低下了頭，深吸了一口氣，小聲道：“我該想到的，我早該知道的，我……同意了的。”

    “他不愛她。”喬夏月忍不住開口。

    “可秦姿喜歡他，不是麼？”趙靜兒眼中有水光閃過：“對不起姐姐，我不該這樣的，這是好事啊，阿景他能夠得到秦國公府的幫助……姐姐，我不該貪心的。即便是逢場作戲也是應該的……”

    她似乎在自我洗腦一樣。

    可喬夏月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痛。

    “靜兒，若是不想忍就算了吧，我……”喬夏月想要勸，卻見趙靜兒搖了搖頭，卻是抬起了頭來，眼中的水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微笑。

    淡淡的，疏離的微笑。

    她沒有再看龍景行和秦姿，而是整理著手頭的名單。

    似乎有點事情做才能讓她心裏安穩。

    喬夏月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龍景行見趙靜兒不看他，便握了握拳頭，隨意的挑了個絹花遞給了秦姿。

    秦姿喜滋滋的接過，又得寸進尺了起來：“阿景哥哥給我戴上好不好？”

    “秦姿，你別太過分。”

    龍景行還沒出聲，就見孫薇走了過來。

    孫薇的祖父是孫閣老，父兄也皆在內閣任職，一門三內閣。

    不僅如此，她的，母親還是個郡主，雖然國公府是老牌世家，但孫家，可以說是朝中新貴。

    即便孫家底蘊不如秦家，但在朝中勢力上也不遑多讓。

    而孫薇自小便是照著未來皇后的標準培養，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大家之風，和秦姿那種嬌俏的小女兒性子截然不同，她更持重端莊，所以便越發看不上秦姿這幅做派。

    “怎麼？孫姐姐是羨慕景哥哥疼我嗎？”秦姿不引以為恥，反引以為榮，更是得意洋洋了起來。

    孫薇嘲諷一笑：“秦國公家的家風可真是不敢讓人恭維，不過是個賞花宴，瞧你這幅做派，倒像是要馬上把晟王殿下給……”

    她的眼珠轉了轉，拿帕子掩著唇，沒有再說什麼，可一切卻都盡在不言中了。

    “你什麼意思？！孫薇你給我說清楚！”秦姿怒了。

    孫薇卻是施施然行了個禮：“你懂就好了，不過我勸你一句，你這般主動，說不定啊，會有人截胡呢。”

    孫薇的眼神一錯，看向了一邊拿娟花的賀榮悅。

    賀榮悅對龍景行倒是沒有過分的熱絡，田宜卻是在一邊連連恭維，氣氛倒也算是熱忱，秦姿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厭惡。

    剛纔捐款的時候，她記得賀榮悅就是第一個搶她風頭的。

    ……

    趙靜兒收拾完東西后，便低聲對喬夏月道：“姐姐，我把這些東西先送出去，一會兒回來。”

    喬夏月看著秦姿不懷好意的看著賀榮悅，有些擔心，但還是點了點頭：“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好。”趙靜兒應了聲便離去。

    “清河，因為阿景，靜兒這丫頭受了不少委屈，你多勸勸她。”賢貴妃坐在了喬夏月的身邊嘆了口氣：“這世間的男人又哪有隻有一個女人的呢？更何況這是在皇家。有時候婚事不只是你情我願，喜歡就可以的。”

    “更多的是交換，是利益，是互相考量和支援，我能為靜兒做的也只有這些，雖然我知道她可能想要的並不是這些。但別的，我別無他法。”

    她的眼神中滿是滄桑：“尋常百姓清貧，但能守著一個人過一輩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喬夏月抿了抿唇，卻是問道：“那貴妃娘娘可曾心有不甘過？”

    賢貴妃眼中閃過一絲懷念，可很快便又淡淡一笑：“不曾。”

    “現在的生活便是最好的。”

    她起身離去，繼續招呼眾人。

    喬夏月看著她的身影，卻是嘆了口氣。

    這世間人多是身不由己罷了。

    “來人啊！有人溺水了！來人啊！”

    喬夏月心中忽然一緊，轉頭看向來報信的人：“是誰？”

    “是……是趙側妃！”

    喬夏月猛地朝著湖邊跑去。

    比她跑得更快的是龍景行。

    一聽趙靜兒出了事，他什麼都顧不上了，趕忙朝著湖邊跑去。

    等眾人到了湖邊的時候，就看到趙靜兒在水中不斷地撲騰著，這大冬天的湖面結了一層薄冰，掉進去了，怕是會刮骨的冷。

    喬夏月心急得很，剛要跳下去卻被龍景行按住了：“我去。”

    說著，他就要往湖裏跳。

    可他剛往湖邊跑了兩步，就被秦姿給抱住了：“景哥哥你可不能去啊！你是千金之軀，若是凍壞了該怎麼辦？”

    “可靜兒在裡面！”龍景行想要將秦姿拉開，可秦姿卻像是八爪魚一樣纏著龍景行：“讓人救就好了，你還要賑災啊！若是身體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那些災民們怎麼辦？”

    喬夏月心中著急，瞧見這兩人糾纏著，可湖裏趙靜兒卻是撲騰的卻是越來越弱了，便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猛地朝著湖裏跳去。

    湖水冰冷刺骨。

    她卻顧不得那麼多了。

    喬夏月快速的游到了趙靜兒的身邊，從背後拽住了她，拼命往湖邊游去，小紅弄了長樹枝來，喬夏月拽著才上了岸，眾人七手八腳的將兩人拉了上來。

    喬夏月凍得直打哆嗦，賢貴妃忙道：“來人，拿乾燥的毛巾和衣服來，帶靜兒和清河先找個就近的宮殿，洗澡換衣服，快！”

    趙靜兒還未完全失去理智，可她的身子已經沒了力氣。

    她被宮女們扶著往外走去，看著好不容易掙脫了秦姿的龍景行，慘然一笑。

    龍景行心裏猛地一痛。

    這是怎樣絕望的眼神啊。

    飽含著失望和了然。

    他心裏難受的全都揪緊了起來，他想要追上去，卻又被賢貴妃拉住了：“阿景，先讓她洗個熱水澡吧。”

    龍景行見趙靜兒不再看自己，心裏更是惶惶：“母妃，她是不是……”

    “阿景。”賢貴妃嘆了口氣：“先把眼前事做好吧。”

    龍景行轉頭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得意洋洋神情的秦姿，猛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