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心無心責怪她，畢竟現在懷裏白白胖胖的兒子是人家奶水喂這麼大的。

    “奶孃，你不用怕，父王不會責罪你的，你又不知情……”歲心安慰奶孃，奶孃的臉色這才緩過來一些。

    下午時分，程王來探望歲心和孩子，進門後，就打發了奶孃和華蘭她們出去，只剩下程王和歲心。

    “歲心，之前就擔心你的聲譽，如今你跟那個假冒的晉王又有了孩子，這事遲早瞞不住皇上的，你打算怎麼辦？”老程王語重心長，一臉擔心。

    歲心不是鐵石心腸，不管曾經如何，現在這位阿爹是真的在擔心她，歲心看著程王道，“阿爹，這件事情另有隱情，只是歲心現在不確定能不能說出真相，還望阿爹體諒。”

    歲心不是有意隱瞞，想到阿有現在還沒有回到晉國，如果現在貿然把真相說出來恐怕會讓他身陷危險當中。

    程王看著歲心，確定歲心所言屬實，這才揣測道，“難不成之前皇上懲罰假冒晉王一事全是幌子，只是爲了掩人耳目？”

    “父王，阿有不是我朝的皇子，他是晉國皇子，只因爲小時候晉國朝政動盪所以不得以流落他國，現今他已經找到了傳國玉璽準備回去復仇，奪回屬於自己的皇位。所以我跟阿有的孩子就是如今晉國的皇孫。”歲心如實相告，如今她已經放下了重重顧慮，既然決定了跟阿有一起回晉國，也不會再反悔。

    程王一臉震驚，過後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冒充晉王能滴水不漏，也怪不得他處理起一些國事來得心應手，他本就是要回晉國奪回皇位……”說到這程王稍作停頓，以為之欣喜的眼神看著歲心問，“那你豈不就是晉國未來的皇后？”

    歲心如今並不反感皇后這個名號，只是時機不到，她還不能貿然承認。

    歲心看著程王笑道，“阿爹，我現在還不是皇后呢，這件事情也只有阿爹知道，暫時還不能透露給別人，阿爹一定要保密。”

    “本來阿爹還擔心你會遭遇危險，現在得知阿有是晉國皇子，阿爹也就放心了，從一開始阿爹就知道你是心地善良的孩子，當初也是被蒙了心纔會對你……”老程王自責不已。

    歲心看著老程王立刻說道，“阿爹，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別再提了。”

    想到不久將來的離別，歲心不免有些傷感，遠離故土到異國他鄉這種感覺總是會讓人心生彷徨，歲心親自給程王沏了茶，屈膝跪在地上悵惘地說，“阿爹，過幾天我就要跟阿有一起回晉國了，原諒歲心以後不能盡孝，歲心親自奉茶，阿爹你喝了吧。”

    程王眼圈也紅了，他接過茶，扶起歲心，“以後只要你能過得幸福快樂，阿爹怎麼樣都行，只是這次你去這麼遠的地方，隨身一定要多帶些婢女小廝，自己身邊有親信才能過得自在。”

    歲心從小到大什麼事情都要操心，如今終於有一個阿爹來替她操心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海上飄蕩的小船終於找到了岸。

    第二天上午，歲心從早朝回來的程王口中得知老皇帝又病倒了，歲心想著這次遠赴晉國不一定能再回來，就跟程王請示想去見見老皇帝。

    來到皇宮，第一眼看到神情憔悴的老皇帝時歲心的眼睛紅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老皇帝在歲心心裏也是阿爹的角色。

    老皇帝躺在床上，眼神晦暗，聽到歲心來了強打精神睜大眸子，看到歲心那一刻臉上突然浮現一絲笑意，“出落的更漂亮了。”

    “皇上也會越來越好的。”歲心沒敢哭，生怕影響老皇帝的心情，只是鼻子酸得難以忍受，只能轉過頭咳嗽掩蓋。

    大監朱權也老了許多，默默佇立，像是石像一般，似乎早已接受了這個現狀。

    歲心俯身，嘴巴湊到皇帝耳朵邊道，“皇上，歲心和阿有的孩子已經出生了，現在想帶進來見見皇上。”

    老皇上眼睛一亮，回光反照般的囁嚅，“郡主的孩子……快，快帶進來讓朕瞧瞧。”

    歲心想著讓這個孩子的生命力給老皇帝一絲希冀，讓他繼續撐下去，等奶孃把孩子抱進來遞給歲心，歲心立刻就抱到床前。

    孩子正咿咿呀呀地吃著指頭，感覺自己阿孃把他放到了什麼人面前，烏溜溜的眼睛都朝著那個人看過去，孩子肉嘟嘟的小臉粉雕玉琢一般，與老皇帝的年邁形成了一種鮮明對比，到讓一旁的人更為感慨。

    老皇帝抬了抬手，沒抬起來。

    歲心知道他想摸摸孩子小臉，就過去扶著他的手放到孩子臉上，老皇帝欣慰地說，“像那個小子，他真是有福氣……”

    “皇上也有福氣，算起來這個孩子該叫皇上阿爺……”歲心握住孩子小手塞到老皇帝的手心，老皇帝長長嘆息了一聲，臉上卻洋溢著一種當爺爺後的溫和笑意。

    歲心心裏一陣難過，說不好爲了什麼。

    也許是因為老皇帝膝下無子，現在年邁卻無人照顧身前，就算是身邊這麼多人簇擁可是內心始終是孤獨的吧。

    “朱權，把那柄玉如意拿來賞給我這小孫子吧……最大的那柄。”老皇帝說話聲音都有些吃力，歲心正要拒絕，老皇帝卻又對一旁的一個小太監說，“幫朕擬道聖旨，封歲心為怡和公主……朕派她去晉國和親，名正言順，應該像嫁公主那般準備相關事宜，公主嫁妝隨昌平公主，一樣都不準少。”

    歲心捂著嘴，如梗在喉，老皇帝這般的厚待歲心覺得有些擔不起，正要拒絕，就見老皇帝拍了拍歲心的手道，“封你為公主，給你豐厚嫁妝讓你和親，不單單是朕對你的疼愛之心，更多的是希望你能……你以後能爲了兩國和平做出貢獻，身兼重任，理應得到這些賞賜，你不必謝朕。”

    歲心連連點頭，就在朱權拿進玉如意，那個小太監擬好聖朕之後，老皇帝的手一軟，小孩子的粉嘟嘟的手就從皇帝手裏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