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攤恢復了以往的熱鬧，歲心看起來更加開心，這種感覺，就像是風雨後見彩虹份外珍貴。

    薛侑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浮現一抹疼愛，一旁的歲心並沒有察覺，只是手腳勤快地忙碌著。

    “快，給我們家小姐再來一罐！”一個丫鬟拿著精緻的青瓷罐子，一臉急切，生怕晚了那些果漿就賣完了。

    剛剛她打回一罐，小姐嚐了一口就說是世間美味，開胃又解暑。

    她們這些做丫鬟的自然要體貼主子，這果漿又不貴，於是飛快地跑過來再買一罐回去存著。

    歲心接過她的罐子打滿了，好心地吩咐：“天熱，果漿怕是不好儲存，我每天都來，不用一次性買太多。”

    小丫鬟跟歲心也不客氣，熱絡地說：“哪能呢，買歲心姑娘果漿的人都排到南門外了，我要是不趕緊點，早賣沒了。”

    “那就讓你家小姐預訂，到時候我送貨上門，保證供應。”

    經過這些時日，歲心終於掌握了做生意的方法，就是想顧客所想，急顧客所急，陳老爺那邊就是摸到了他的需求，纔會順風順水。

    歲心眸光深遠，如果再能拉攏幾個這樣的大客戶，她到不用來集市湊熱鬧了。

    小丫鬟一聽，歪著頭不敢相信地說：“一罐也送？”

    歲心點點頭，誠意十足地說：“半罐也送，只要在本城，不論多遠我都按時送到，保證新鮮。”

    這種新鮮做法，讓人耳目一新。

    那些有錢人家的丫鬟一聽，心裏當然歡喜，畢竟大老遠跑來集市有時候還不一定趕趟，只是這種事情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回去跟主人商量。

    抱著青瓷罐子的小丫鬟顯然是貼身親信，當即掏出一兩銀子，指著那果漿罐子說：“歲心姑娘，那這個夏天，每三天給我們家小姐供應這麼一小罐果漿，這是訂金。”

    “地址呢？”

    “水門巷第四個門，姓朱，到時候你跟管家說是小姐訂的果漿就可以了。”小丫鬟很乾脆，顯然也是十分爽利的性子。

    歲心感覺這就是福從天降，如果果漿能受到這些千金小姐的喜歡，以後就不用愁銷路了，當即收了銀子，讓阿有幫忙記下來。

    “朱家小姐每日一罐果漿，水門巷……”薛侑認真記下來。

    接著陸續又有三家大戶人家的小姐預訂，其他人則是現打了嚐嚐，就算如此，那個陶罐裡的果漿眼看都到了底。

    到晌午時分，陶罐裡的果漿已經所剩無幾，糕點到是剩了七八塊，歲心也沒有放在心上，索性跟阿有一人分了兩塊，剩下的給阿婆打包回去。

    歲心坐在一塊石頭上，一隻手拿著糕點，另一隻手數銅錢。

    除過朱家丫鬟預訂的一兩銀子，剩餘的都是些散錢，數了數，也夠一吊錢呢！家裏的蜂蜜才用了十分之一，照這麼算下來，這塊蜂蜜能讓她足足掙十兩銀子。

    歲心有些激動，心裏浮現出賺了銀子的場景，到時候該給阿婆阿有買兩件換季的衣服了，都到夏天，阿有身上還穿著春天的厚衣服。

    “歲心！”

    阿有清越地喊她的名字，歲心抬頭疑惑地看過去，阿有已經伸了手過來，大拇指在她嘴角輕輕地抹了一下。

    阿有手指修長，手指尖也帶著學子的溫潤，觸在嘴角讓人感覺酥酥麻麻，歲心忙躲開點，用自己手背使勁擦了一下，然後掩飾自己的窘迫問道：“還有嗎？”

    “還有！”薛侑故意開她玩笑。

    歲心立刻拿起衣袖，在小臉上蹭來蹭去，就像是小貓洗臉。

    薛侑笑了，無奈地對歲心說：“好啦，把袖子上的果漿都要抹到臉上了，你為什麼總愛臉紅，紅得都像是那些野果子。”

    歲心心想，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臉紅，還在這說？

    只是集市小販雲集，歲心也不好意思在這裏跟阿有說太親暱的話，以免讓人誤會他們打情罵俏。

    薛侑先吃完糕點，收拾了陶罐和糕點托盤放在車上，準備回家。

    歲心也拍拍身上的塵土，眼神不似從前那麼歡快，多了幾份沉穩，她拉住正要走的薛侑：“阿有，我還想買點新鮮的原材料！”

    “還想試著做糕點？”

    “我想，就在糯米糕的基礎上升級一下，先不急著做新的品種，這樣既能保證有新品，又不用冒險浪費原材料。”

    剛剛在賣糕點的時候，歲心就留心聽那些買家的談論，有人說這糕點甜得有些膩，清淡些就好了。

    也有人說，這糕點韌勁太過，那些上了年歲的根本咬不動。

    歲心用心把這些一一記下，感覺這些人說的就是顧客的需求，那她只需要稍稍做些改動，讓糯米糕變出幾種味道來不就好了？

    薛侑當然支援，他感覺歲心已經振作，不會再輕易的頹喪，就鼓勵地說道：“歲心，其實做任何事情都會有成功有失敗，只不過有的人失敗後不氣餒，有的人就怕了……”

    “恩，我不會怕！”

    歲心想說，因為有你和阿婆在身邊，我感覺渾身都是力氣，以後再不會害怕。

    可是歲心到底是小姑娘，最後還是把心事藏起來，只是臉上浮起微笑，似若一朵開好的桃花灼灼其華。

    來到店鋪門口，歲心有計劃地買了一些原材料。

    這次有增加香味的桂花、玫瑰、果脯，還有增加鬆軟度的雞蛋牛乳，糯米麪也買了超級精細的那種，雖然貴了點，但做出來的口感一定會更好。

    把東西都放在獨輪車上，歲心對阿有說：“走吧，都買好了！”

    薛侑推著小車，看著歲心有些消瘦的背影，走了幾步就追上歲心：“歲心，你也坐上來，我推著你走！”

    “那多累啊，再說我自己有腿有腳，幹嘛讓你推？”歲心不習慣被人寵著，看到阿有眸子裡的灼熱，歲心忙搖頭拒絕。

    薛侑沒放棄，只堅持說道：“你回去還要做飯，做糕點，很多事情我都幫不上忙，就讓我推著你回家，我有的是力氣。”

    歲心知道阿有的脾氣，如若不答應，阿有估計會說一路。

    歲心想著平坦的路就坐車，遇到上坡路自己就下來走，也不會太累，於是身子一躍輕盈地坐到了獨輪車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