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程嘉怡徹底慌了，整個人往後拉扯，卻不料歲心絲毫沒有鬆手的跡象，程嘉怡十分害怕地問，“你不鬆手我就喊人了。”

    “在人進來之前，你的手就已經斷了。”歲心面無表情，手下又加了些力道，她並不指望如此程嘉怡就會放過自己，但她也是想求個清淨。

    事情到如今，芳語芳纓的案子想必還會重查，老程王中毒一事也必然會被程嘉怡添油加醋，歲心不指望他們會突然大發慈悲。

    但眼下，她不想天天見到程嘉怡像蒼蠅一樣在她面前晃盪，如若再囂張，那她只能連程嘉怡斷手的案子一起算進去了，反正已經如此。

    程嘉怡意識到歲心是認真的，一下子嚇懵了。

    她看著歲心懇求道，“你鬆手，我保證不會再胡說八道了，歲心，現在事情還沒查清楚，說不定是哪個婢女做的，等查清楚就沒事了，你千萬別做傻事。”

    歲心懶得跟她囉嗦，猛一鬆手，程嘉怡整個人就摔倒在地上，那樣子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程嘉怡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往外跑，華蘭和菊英哧了一聲，“吃多少次虧都不長記心，以後這也不知道要嫁一個什麼樣的夫君，傻子一樣的。”

    歲心看著門外夜色發呆，訥訥說了一句，“她可不傻。”

    如今身處困境歲心唯有自救，她囑咐華蘭和菊英想辦法送信去晉王府，讓那些侍衛暗中調查芳纓患了肺疾的原因。

    轉眼，時間過去了十天，天氣熱了，歲心的肚子也越來越大，華蘭和菊英急得什麼似的，只盼著薛侑能回來救人水火。

    初夏，薛侑治理水患結束，回到府邸卻不見歲心，跟管家交談才知道歲心又被程王接走了，薛侑立刻來程府接人。

    進了程王府，卻見歲心居住的小院有人把守，還上了鎖，薛侑本是想強闖，又想著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瞭解清楚比較妥當。

    見了老程王，老程王神色淡淡帶笑，邊喝茶邊說，“晉王請坐，我們邊喝茶邊談。”

    “程王，本王來這裏不是爲了敘舊，是要接歲心回府，如果程王沒有什麼要說的，本王就帶著歲心離開。”薛侑並不想跟程王多廢話，當初救他出來，也只是因為歲心的原因，如今見他如此對待歲心，薛侑對他也只剩下客氣。

    “晉王，還是坐下來慢慢說，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老程王說話的時候慢條斯理一點都不急，薛侑心裏著急想見到歲心，見他如此樣子更加確定歲心一定是受了什麼委屈。

    薛侑只覺得自己的火氣一點點被拱起來，最後語氣都變得凌厲，“如果歲心受了什麼委屈，我一定不會輕饒了讓她受委屈的人。這事，我們以後慢慢算賬，那門鎖是你們自己開，還是我用劍劈開。”

    老程王大概是看出薛侑急了，就對薛侑說道，“晉王走後沒有多久，府上兩個美人暴斃，因為怕牽連歲心，老夫就把她接回府邸，誰知道第二天老夫吃了她做的糕點就中毒了，這些事情牽連在一起，老夫難免覺得她是有意為之的。”

    聽到這話，薛侑總算是明白了什麼，這是又讓歲心背黑鍋了。

    薛侑眉目裡浮起如黑夜海水一般的深邃漆黑，看著程王，“她是你的女兒，你就這麼對待她？懷疑她會下毒害你？”

    “老夫也不信，可是證據都指向她，老夫也只能把她關起來慢慢查……”程王已然覺察出薛侑的怒火，語氣收斂，只是把當初糕點中毒的情形跟薛侑說了一次，薛侑冷笑道，“這麼蠢的栽贓陷害，你竟然覺得是真的……一個人拿著自己做好的糕點去毒死自己的親生爹爹，你覺得她是傻還是蠢？”

    程王一時不語，薛侑氣得揚長而去。

    還未走到院門，就看到程嘉怡跟兩個端著托盤的婢女走在前面，程嘉怡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後的薛侑，只是極為惡毒地說，“給怡和郡主在飯菜裡好好加點料，讓她慢慢享用，記著，一定要多加點。”

    其中一個婢女從旁邊的灌木叢裡抓了一把枯葉和土放到飯菜，十分恭敬地對程嘉怡說，“加好了，郡主。”

    “不夠呢，這怎麼能讓郡主吃好，再加一點。”程嘉怡語氣中的惡毒無法形容，薛侑已經怒火中燒，無法想象過去這些日子歲心是怎麼熬過來的。

    這時另一個婢女衝着餐盤狠狠唾了一口，然後用手指在飯菜裡攪合了一次，程嘉怡滿意地笑了，這卻讓薛侑再也忍不住。

    他走過去指著托盤裡的飯菜對程嘉怡毫不留情地說，“是你自己吃下去，還是我餵你？嗯？”

    “晉……晉王，什麼時候回來的？”程嘉怡眼見地亂了分寸，幾個婢女也是臉色白如紙，自然地想把飯菜藏起來。

    薛侑冷笑道，“我不回來怎麼能知道你們是怎麼對我的妻子，怎麼虐待她，怎麼侮辱她，怎麼想辦法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程嘉怡忙遮掩說道，“這……這不是給歲心的，是想要喂狗，那條狗太不聽話總是亂吠……”

    薛侑的眼神越來越凌厲，有如屠城一般，程嘉怡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最後只剩下低語，薛侑又重複了一次先前的話，“是你自己吃下去，還是我摁著頭讓你吃？”

    程嘉怡知道晉王惹不得，畢竟他是皇子，程嘉怡把兩個婢女推出來，“都是她們兩的好主意，說平時歲心霸道，就想懲罰一下歲心，不是我的主意……王爺你讓這兩個不教主子好的婢女吃吧。”

    兩個婢女嚇得六神無主，跪倒在地。

    薛侑看了一眼身邊的霍離，霍離早也聽不下去，對這家一肚子壞水的人真沒有什麼好感，他走過去拿起飯碗朝著程嘉怡臉上拍過去，頓時程嘉怡滿臉都是飯粒，連眼睛都睜不開，一旁的婢女哭著求饒，霍離可沒有手下留情的習慣。

    霍離又把飯給那兩個婢女，沒等霍離動手，兩個婢女自己主動把飯摁到臉上，頓時也成了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