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院再次安靜下來，歲心沉著臉進了房間，華蘭默默看了一眼歲心，又看了一眼菊英，接著主僕三人旁若無人開懷大笑，笑聲震天。

    一旁的薛侑懶懶地倚著門框，靜靜等著她們笑完，只是看著看著嘴角也不由輕輕微彎。

    片刻後歲心終於止住了笑，輕輕地擁著華蘭，“讓你受苦了，還疼不疼？”

    華蘭搖了搖頭笑著說，“這點傷算什麼，以前受的苦可比這多多了，不過今天主子也是因禍得福，以後還是離他們遠一點比較好，不是每次王爺都能恰好出現救下我們的。”

    “嗯，你說的對，我們馬上回晉王府。”

    歲心想起什麼，轉身去收拾櫃子。

    這時華蘭輕聲說，“主子……”

    “嗯？”歲心回頭，手裏還抱著一疊衣服，看著欲言又止地華蘭不由問道，“什麼事情？”

    華蘭卻拉了菊英突然撲通跪下來，華蘭含淚道，“華蘭從小就受盡冷眼，進宮後跟著的小主也是不得勢處處被人欺負，菊英也好不到哪裏去，家裏阿爹娶了後孃，她從小就穿小鞋長大的，我們兩是來了主子身邊才被當成人一樣看待的，我們兩謝主子的恩情。”

    這些話說得歲心心裏酸酸的，她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扶起華蘭和菊英，勸慰道，“你們處處護著我，心疼我，我當然也要處處為你們著想，護著你們……”

    “奴婢為主子著想是應該的，我們用個月都月銀……”

    “那不一樣，月銀是你們該得的，可是你們拼死相護的這份情誼是難得的，歲心從進京城就有你們在身邊照顧，不知道省了多少心，免了多少災禍。”歲心說到情深處，眼眶也紅了，她伸手指點了點兩人的額頭，“別沒事再勾我的心了，剛剛還高興，現在又被你們整這一出鬧得心酸死了。”

    華蘭和菊英抿嘴笑了。

    一旁的薛侑開口道，“菊英幫著王妃一起收拾吧，馬車還在外等著。”

    華蘭也不把自己的傷當回事，立刻上前跟菊英一起收拾，歲心到是閒下來了，她走到桌旁給薛侑倒茶，莞爾道，“你現在像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了，每次我有難你都能及時出現，是有千里眼嗎？”

    “差不多。”薛侑有些自得地說。

    歲心抿嘴，看著薛侑那副故作神秘的樣子就笑道，“是不是在我這裏也派了侍衛盯著呢，如果有什麼事情就會及時稟告？”

    “對啊，看看你有沒有說我的壞話，有沒有又想偷偷溜走。”薛侑說道。

    歲心知道他是玩笑，心裏卻有如一陣暖陽普照，歲心走近薛侑仰頭看著比自己高很多的人，口吻輕盈而柔軟，“歲心也要謝謝公子總是在危難之時出手相處，這些年如若不是公子處處相護，歲心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這樣的情意歲心無以為報，只當以身相許。”

    這幾句話纏綿悱惻，恍惚人生初見，薛侑神色微恍，眼神裡綻放出湛湛地光茫，他把歲心拉進懷裏下頷抵著她的頭頂，“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這一句承諾說進歲心心底，只聽得薛侑心口撲通撲通的跳動，兩人的心跳漸漸融合成了一種律動。

    走出程王府，歲心心情大好，連頭也不願回，只徑自鑽進了馬車。

    因為霍離只駕了一輛車，車裏坐不了這麼多人，華蘭坐進了車轎，菊英和霍離坐在車轅上，爲了避人耳目，霍離特意選擇了一條比較偏僻的路回晉王府。

    馬車裏，歲心看著閉目養神的薛侑問，“你到底跟我父王說什麼了，他纔會這麼痛快答應我的條件？”

    薛侑睜開眼睛，眼神深邃地望著歲心一時沒有作答。

    歲心見他如此，好奇心不由更濃了，要知道程王現在身份地位雖不如阿有，但他平反後自然也不會像是在牢獄中那般任人擺佈。

    這些日子以來，來拜見程王的人也有不少大臣，顯然那些大臣對程王還是十分巴結，這自然是程王有實力的依據。

    歲心輕輕地用腳尖磕了磕薛侑的靴子，又問道，“當時你救我父王是因為我嗎？”

    薛侑眸子裡平靜無波，瞳孔裡倒映著歲心澄澈的眼睛，片刻後薛侑才道，“當時本是想讓你多一個親人，阿孃已經不在了有阿爹疼愛也是好的，沒想到他會這樣對你，我到有點後悔把他放出來……”

    歲心得知這個答案，雖對程王不滿，但還是有另一層歡喜。

    這世上有人爲了自己願意做任何事情，僅這一點，就讓她對阿有的情誼更深更濃，歲心還是忍不住要問之前的問題，這時霍離提醒道，“晉王府到了，王爺王妃請下車。”

    薛侑先下車，扶著歲心下車後徑自回府。

    菊英先搬了些東西也先回去了，因為華蘭受傷動作比較慢一些就落在了後面，霍離伸手扶她，華蘭猶豫一下才把手放進霍離手心。

    “聽說你英勇護主受了傷，不礙事吧……”

    “多謝霍將軍關心，沒什麼大礙，就是上下車有些困難……”華蘭皺著眉頭看著馬車距離地面的高度，這要下去估計又得享受一次鞭子抽打的巨痛。

    霍離見狀，伸開雙臂道，“我抱你下來。”

    華蘭瞪他，“男女授受不清，怎麼能抱？”

    霍離本就是個性子直的，見華蘭扭扭捏捏，索性伸手掐著她的腰抱起來放到了地上，然後看著華蘭說，“你就當我是個工具，幫你挪個地方，什麼男什麼女的累不累？”

    華蘭臉早就漲得通紅，一直呆若木雞，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霍離。

    霍離牽著馬車要送到後院馬廄，看華蘭這樣，就左右看了看到，“還不進去，這是等人看到你和王妃回王府了嗎？”

    華蘭這才驚醒，一臉羞憤轉身走進王府大門。

    霍離牽著馬，撫摸著馬絡頭輕語，“女人就是麻煩，做什麼事情都唧唧歪歪。”

    黑馬打了一個響鼻好像在迴應霍離，霍離想到剛纔掐著華蘭腰時候的細軟，一時間心口有些微微發酥，這種感覺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