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我一日也不願等
江宛凝聽到訊息時,整個人石化當場:“殿下他……當真如此說嗎?”
福伯面色惋惜,神補刀道:“是,我們殿下與滿滿姑娘一起長大,兩小無猜,心中放不下她人,不日將昭告天下,封其為太子妃,此後,東宮中亦不會有別的主子,這些文武百官都一清二楚。”
他可憐的眼神如無形的利刃插向江宛凝的胸膛。
祖父明明知曉此事十有九敗,卻還是要她過來,撞傅錦年這堵南牆。
看來她成了棄子。
江宛凝心如死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用藥吧。”
從小待她親厚,與衆不同的祖父能如此待她,那旁人呢?又會對她有幾分,幾年的疼愛?
她再也不要把希望寄託在這些靠不住的,虛無縹緲的東西上,她要活,為自己活。
江宛凝的心中頭一次迸發出了與衆不同的信念。
福伯瞧見時,也只是輕飄飄一笑,很快又將其拋之腦後。
解藥的過程極其痛苦,就好像鑽心腕骨,江宛凝硬生生忍下,全程沒有哀嚎。
一切結束後,福伯又恰巧出現。
“江小姐,殿下給您兩個選擇,是把您一頂小轎子擡回江家,還是送您一個小莊子?”
送回江家,意味著要接受祖父的盤問,以及解藥後的後果,送去小莊子,她往後會有新的生活……
但是這件事情沒有解決,她的心中始終橫著一根刺。
江宛凝昂起頭,猩紅的眼眸中帶著堅決和破釜沉舟:“送我回江家吧。”
這一切,總要有個結局的,無論是好是壞,她都願意接受。
福伯聞聲,也不多加干涉,頷首後,命人把她送了出去。
他回到御書房,想要回稟事情進展時,卻意外聽到了一道俏皮聲。
滿滿姑娘回來了?
他眼前一亮,躡手躡腳的靠近,遣退了四周值守的官人們,獨自守在御書房門口。
屋內,寧滿滿翻窗而入,漂亮的臉頰上泛着紅暈:“沒想到啊,你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沒有著了那老狐狸的道,也沒有被旁人的美貌勾引。”
她坐在窗臺上,晃著自己的小短腿,嘴上還叼著一串冰糖葫蘆,看起來輕描淡寫,但眼神中流露的一絲緊張還是出賣了她。
傅錦年從身後將人環抱而住:“你要是願意早點給我名分,將我公之於衆,並且回來陪著我,旁人的陰謀詭計,又怎能靠近我倆?”
寧滿滿挑眉,唇角笑意若隱若現:“不是訂好六月初六了?就差個把月。”
“可我竟是一日也不願等。”傅錦年微微收緊手,嘆息一聲。
他向來不是耐不住的主兒,就說回京復仇一事,臥薪嚐膽近十年,他從未有過分毫著急,可事涉及小姑娘……
他把腦袋放在寧滿滿肩頭,惆悵道:“真希望那一日早點到來。”
寧滿滿忍俊不禁,回頭,雙眸灼灼的看著他:“你為何不問我,這幾日去了哪裏?”
“去了州南。”傅錦年淡笑著捋了捋她的秀髮:“買了一對上好的梨花簪,對嗎?”
“你怎麼知道?”她眼中滿是錯愕,又很快不可置信的咬了咬薄唇:“你暗中還派了人跟蹤我?”
“一個人,保護。”傅錦年用額頭頂她的額頭:“我不想你再有任何的意外。”
寧滿滿莫名的心中一鬆,又仰起頭道:“那行吧,我就勉為其難的相信你了。”
說完,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一層一層掀開,露出了最裏面的一對梨花簪。
“前幾日,我在看遊記的時候,偶然翻閱到:‘梨花,代表著永不分離和潔白純真的意思。’我覺得這個寓意很適合我們,那時候就想送你一支簪子,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說到這兒,她停頓一下,從窗臺上跳下,主動抱住了傅錦年的腰,把腦袋放在他的胸膛上:“那一夜,我收到了假的信函,一邊裝作很生氣的樣子,一邊決定暗中去梨花之鄉走一趟,送你這個禮物。”
“你就不怕……我被人算計嗎?”傅錦年見她說走就走,神色莫名染上落寞。
寧滿滿兀地笑了,甚至笑容越來越大,帶著自信從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會,我信你,勝過信我自己。”
傅錦年一時竟然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福伯輕咳兩下喉嚨,打破小兩口的溫馨:“長樂公主要離開大夏了,殿下,滿滿姑娘,你們可要送一下?”
寧滿滿和傅錦年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城外五里亭。”
福伯識趣退下,他們相視一笑,牽著手入了內室。
離別的日子總是悄然而至,淡淡的別緒縈繞在眾人心頭。
寧滿滿望著眼前這張瘦弱卻陽剛的臉,萬千叮嚀化作一句:“多保重身體,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傳信回來求助我們,我們一定鼎力相助。”
長樂公主把她額前碎髮瞥到一旁:“好,我記得了,你們也要多多保重。”
“待日後我身居高位,有能力護住你們時,定要邀你們來大楚玩玩,體驗一下不一樣的風光。”
“那我便先期待著了。”寧滿滿隨口應話,眼中真誠:“你一定要成功啊。”
傅錦年見著時間差不多了,面上清冷,補充一句:“有需要,直言便是,能幫,我們定幫。”
長樂公主也收回自己的笑臉,嚴肅答道:“自然,有你們的幫助,我如虎添翼,定能早日得償所願。”
她看出了傅錦年還想要更多和寧滿滿的二人空間,也不含糊,擺擺手,上馬告辭:“江湖路遠,緣未盡,望再見!”
“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寧滿滿不放心的多叮囑幾句,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纔像被抽了精氣神似的,瞬間塌著張臉。
傅錦年忍俊不禁:“走了,回家,有緣的話自會相見的。”
兩人並肩上了馬車。
他們並未留意到,高處山頂上,一人一馬注視著他們離開,直到完全看不見人影,方纔離開。
自此,一場故事落幕,也是另一場故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