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面色微微蒼白。

    這件事的懲罰看似輕鬆，可是其中最為要命的是他的面子無處擱置，堂堂六皇子要去太子府親自灑掃收拾，可是他又不敢拒絕，只能夠蒼白著臉色應道：“是，兒臣遵命。”

    天子頓了頓，身子前傾道：“除此之外，這半月內，你晚上就住在牢房之中……”

    頓了頓，他意有所指的道：“哦，對了，就住在太子前半個月住在的地方吧。”

    他看向了大理寺的人，道：“大理寺卿，大理寺的牢房可別忘了給六皇子留出來。”

    大理寺官員連忙出列應了下來。

    六皇子臉色更加蒼白了。

    天子看向的卻是太子，太子面色無悲無喜，似乎對於他對傅錦書的處罰無動於衷一般，天子卻滿意的笑了起來。

    早朝下來之後，有人歡喜有人愁。

    太子被眾人簇擁，這位大臣仗著年歲高，套著近乎道：“太子殿下多年不見，長高了啊，老臣看著心裏真是歡喜。”

    “明日老臣家裏有宴會，不知道能否有幸請太子殿下到寒舍小聚一番啊！”

    “哎，這就是李大人不懂事了，太子殿下剛回來，定要好好休整休整，哪裏就能夠去李大人家裏赴宴了呢？”

    “就是就是，太子殿下連皇后娘娘尚且都還沒有見呢，哪裏就輪到去李大人家裏了？”

    說完這句話的大臣話音一落，四周紛紛寂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人說一句話了，各自小心翼翼的看著太子殿下的面色。

    太子殿下面色依舊如常，似乎並未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微微一笑，道：“諸位大臣的心意，本殿心領了，不過正如崔大人所說，本殿剛回來，還要休整兩日，等本殿休整好了自然會赴宴的。”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笑了起來，彷彿剛纔的靜默從來沒有出現一般。

    不遠處的六皇子，不甘心的攥緊了手，成大人拳頭抵在嘴唇上，輕聲道：“殿下，看來這次咱們是被太子給耍了啊！”

    六皇子冷冷道：“沒有想到咱們竟然成了那傢伙的跳板，他以退為進，讓本殿下不了臺，在父皇和眾大臣面前踩著本殿的肩膀上了高位，當真是好手段啊！”

    太子久不在京城，關於他不受天子寵愛的訊息早就傳的人盡皆知了，所以這次即便太子回京了，真正心裏重視的沒有幾人。

    可是不成想這位太子剛一回來，就給了六皇子一個下馬威，天子更是明顯的站在了太子那頭，這下誰還敢看輕了太子？

    那不是自討苦吃呢嗎？

    六皇子恨得直咬牙，他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長的道：“他的運氣倒是比小時候好多了啊，沒有想到父皇這次竟然這麼看重他，甚至不惜給我顏色看，還懲罰我去灑掃大殿和住牢房，倒是我小看了他。”

    成大人摸了摸下巴，“太子的運氣確實比之從前好多了……”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口，那就是不論太子的運氣好壞，太子的腦子可是一直在的。

    至於身旁這位，那腦子可未必一直在了。

    在雲水縣被人耍的團團轉不說，回了京城立刻就被對方當成了踩腳板子。

    可惜……他當年提前站了隊了，這下子倒是讓他不能改換門庭了。

    六皇子忽然轉過來目光，看向了成大人，若有所思道：“本殿聽說成大人之前還有一個女兒，並不是成安安，而是叫做成滿滿……”

    成大人眸子微微一閃，“殿下聽誰說的？”

    六皇子擺了擺手，“何必管這個呢？成大人只管說是還是不是就可以了！”

    成大人喉嚨滾動了一下，“確實有這麼回事，從前我家女兒出生時出了差錯，和一戶農家錯抱了孩子，不過幾年前已然換回來了。”

    六皇子微微一笑，“你家從前的那個女兒可是出息的很啊，尤其讓本殿的皇兄尤為看重呢。”

    成大人神色不明，心裏卻有數了，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恐怕和六皇子提起的就是自己家現在的女兒成安安了。

    六皇子見成大人不說話，也不在意，徑直道：“你這個女兒既然能夠送走，想來接回來也容易的很，畢竟區區一個農戶之家，怎麼留得住那樣的姑娘呢？”

    他拍了拍成大人的肩膀，笑著道：“成大人應該明白本殿的意思。”

    成大人看著六皇子的身影漸行漸遠，神色晦暗不明。

    他低聲喃喃，“……滿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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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這是前半個月早朝主張讓您受罰的大臣的名冊……這是主張為您求情的大臣的名冊……”鄭炫走進了太子的書房，呈上了兩個名冊，一左一右，卻代表了兩個不同的陣營。

    坐在桌子後面的傅錦年點了點頭，看向了鄭炫，道：“放下吧。”

    這次入牢獄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要以退為進，但是更加重要的是他對於京中形式還有些拿不準。

    這次回京屬實是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至少比他預料的提前了三個月！

    他來不及做太多的準備，所以只能夠如此辨別派系。

    傅錦年低垂著眉眼，翻看著名冊，“今日早朝除了老六以外，其他的幾位兄弟要麼因病請假，要麼默不作聲，你說他們心中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嗎？”

    鄭炫道：“只怕其中有人是想做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漁人。”

    傅錦年頷首道：“沒錯，本殿就是這麼想的。”

    他並沒有仔細看名冊，這個名冊固然有一定的參考作用，但是實際上並不太大。

    他習慣性的拿出護身符，輕輕撫摸著，神態若有所思。

    “殿下，不能進啊，奴婢給您通報就是了，您不能強闖啊！殿下……殿下……”

    隨著一聲聲呼喚聲的接近，總算是把傅錦年吵到了，他給鄭炫遞了個眼神。

    鄭炫剛開開門，安和公主就快步闖了進來，耀眼的衣服簡直讓人不敢逼視，她笑著道：“皇兄，是皇妹失禮了，不過皇妹到底在雲水縣做過你的棋子，這次就容許皇妹失禮一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