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潑婦
村民們連忙收拾好行李,拉著自己家的推車上路。
天空落下了淅淅瀝瀝的雨點。
曼娘用油紙布將推車上的行李包好,將受傷的周小勤抱上了車,用多餘的油紙布給他做了件小雨衣。
就這樣,曼娘拉著車,車上坐著小勤和萍兒。
周清風和小知兩個小蘿蔔頭拉住她的衣服,一家五口跟在大部隊後面緩緩前進著。
雨勢越來越大,小知和小勤凍的嘴唇直髮顫,但兩個小傢伙卻緊咬著牙關,不發一言。
周清風將萍兒牢牢的護在油布中,自己的一側肩膀卻已經被雨水淋透。
曼娘放緩步子,走在逃荒隊伍的最後,趁著沒人注意,悄悄從空間中取出了兩塊油紙布,給二寶和三寶披上。
二人已經凍得有些神志不清,但還是咬緊牙關堅持往前走著。
看著瑟瑟發抖的兩個孩子,曼娘心疼不已。
“孃親……讓二弟坐會兒車吧,我揹着萍兒下來走就行。”周清風說完話便準備下來。
“我不坐,讓大哥坐,我也能背萍兒!”周小知說什麼也不做。
說話間,車上的周小勤卻突然身子一歪,暈倒在地上。
周清風連忙扶住他,曼娘把人抱起來,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
好燙!
也是,都快走了兩個時辰了,周小勤受了點傷,又一直在淋雨,難怪會發燒。
“周清風,你照看著小勤,我去問問村長有沒有藥!”
曼娘放下推車,向前跑去,她從隨身的口袋裏取出一粒退燒藥,還好自己長了個心眼,把常用藥都貼身放著。
村長聽曼娘說了情況,低頭沉思。
也是啊,都已經走了這麼久了,大家連晚飯都沒來的及吃。
他敲響鑼鼓,“大家休息一會兒吧,吃點東西再趕路!”
說罷村長便從自己家的推車裏取出半塊姜:“只有這個了。看看能不能泡點姜水給孩子喝吧。”
曼娘接過生薑,道了聲謝,取出炊具,又拿出幾塊乾柴,“咱們得燒些生薑水給小勤喝。”
然後趁著周清風不注意,曼娘悄悄將退燒藥喂進小勤嘴裏。
周清風拉著另外兩個小的,點燃乾柴開始燒水。
“我來吧。”曼娘將小勤放在車上,柔聲道。
“娘,你歇會兒吧,我們來就行。”此刻的周清風顯得十分有擔當。
曼娘取出揹簍,開啟布包,拿出幾個白麪饅頭,三個孩子手上。
“吃吧,吃完了咱們還得趕路。”
萍兒接過饅頭問道:“孃親,你不吃嗎?”
曼娘有些尷尬,因為之前收拾行李太過倉促,加上揹簍的空間有限,她只放了三個饅頭……
“娘不餓,你們吃吧。”只能等一會兒大家睡著了再拿點物資出來了。
周清風掰下一塊饅頭來,塞到曼娘手中。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不行,咱們一起吃!”
另外三個寶也紛紛照做,看著手裏的饅頭,曼娘心裏比喝了蜜還甜。
一家人邊啃饅頭,邊盯著鍋中的水。
“孃親,後面那個人好像堂嫂啊!”萍兒突然指著曼娘身後。
堂嫂?那個來把周家搬空的惡毒婦人?
萍兒害怕的躲到曼娘身後,捧著手中的饅頭狼吞虎嚥起來。
嬸嬸要是看見了,一定會來搶的!
“吃慢點,別噎著了!”
曼娘輕拍著萍兒的背,身後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你個賤蹄子!居然還有錢買白麪,我就是知道你上次是騙我的!”
曼娘回頭,一個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農婦正站在她身後,雙手叉腰,麵露兇色。
看來這位就是周家的兇悍堂嫂了!
這人還真是不要臉,把周家洗劫一空了還嫌不夠,現在居然又來找他們家的麻煩!
曼娘冷哼一聲,怒罵道:“你這個只知打秋風的老虔婆,我男人前腳被抓走,你後腳就來搬空了我們家!還要不要臉皮了!”
“放你孃的狗屁!什麼你家的!那都是我們老周家的東西!”
聽到爭吵,村民們紛紛圍過來,村長對李大娘使了個眼色。
李大娘會意,拉上自家男人,二人扛著鋤頭,擋在曼娘一家的推車前,她出聲訓斥道。
“惡婆娘,你還是不是人啊!”
李氏不甘示弱,直接推了李大娘一把,回罵道:“我教訓周家的人關你什麼事啊!”
“死肥婆,你敢推我媳婦!”李大娘的男人扶住自家媳婦,惡狠狠的瞪著李氏。
“你們兩口子是不是有病啊?這麼愛管別人家的閒事!”
曼娘站起身來,摟住孩子們:“要不是村民們幫襯,孩子們早就餓死了!他們如何管不得了!”
“就是!曼孃的男人生死未卜,現在又帶著孩子逃荒。我們幫幫她怎麼了!”
李氏驚的眼珠子都快滾下來。
怎麼回事?桃莊的人之前明明很憎惡這個賤貨啊!恨不得將她趕出村去。
今天怎麼還幫她說起話來了?
周萍兒鼓起勇氣,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巴,丟到李氏身上:“不許你欺負我孃親!”
她小小的身子不住的發抖,聲音也是顫顫巍巍。
曼娘心頭一暖,這孩子明明那麼怕堂嬸,居然還擋在她身前。
李氏性格彪悍,在家中說一不二,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揚起手掌,作勢要往萍兒臉上甩去。
曼娘用盡全身力氣,撞到李氏氏身上。
李氏摔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臉上糊滿了泥巴,衣服也被泥水浸溼。
見她那滑稽的樣子,萍兒“噗嗤”笑出了聲。
“賤人,你居然敢打我!”李氏氏徹底喪失理智,叫罵著衝了過來。
村長走了過來,怒道:“潑婦!還不快滾!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做甚?”